“后北王殿下,你把我带到贵府,到底所为何事?”白珩注视李衍道。
他昨日清晨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后北王府内,而李衍还派人监守看管着他,不让他离开。
“先生,请。”李衍避而不答,为李衍斟茶。
白珩也不再问,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北王可愿说了?”
“先生还是那么雷厉风行……真与先生外貌不符。”李衍缓缓说着,“本王觉着以先生的才智一定能猜到明夜寿宴,东虞太子必是凶多吉少,宁王要去阻拦本王不管,可先生又何必跟着去。”
白珩不语。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本王以为,这种做法实在是不聪明。何况,这本与先生无关,先生不该趟浑水——”
白珩打断他的话“腿长在自己身上,行到之处皆是我乐意。后北王就无需多言了。”
李衍看白珩言之凿凿,笑“先生还是老样子啊,跟个老古板似的。”
“后北王,谬赞。”白珩本就长得年少,此时语气跳跃,更似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
李衍眼里映出白珩的模样“若照本王的真心做法,就该往这茶里下些药,把先生给弄晕几天避开这些事情……但本王最不愿,逼迫先生。”
“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跟。”白珩沉声道,“前人之语,自当勉励,自当不悔。”
李衍的手压住其下唇“本王最厌的就是先生这儒生做派。自以为能挽救苍生,其实不过自欺欺人。苍生……哼……不过蝼蚁,死了便死了。”
“阿衍,你可曾记得,我为何为你取名为衍?”
“记得的……自然是记得的。”李衍喃喃,“衍,水朝宗于海貌也。先生说的,我不曾忘记,亦不会忘记。”
因白珩唤他一声“阿衍”,李衍语气一会儿重,一会儿轻,一句话竟说出了浓淡之味,话语里的颤抖却是怎么也掩盖不去。
白珩叹气道“既然你贵为皇子,还愿叫此名……那就应该明白,水流入海,无论再大的江河,奔至尽头,皆为沧海。既入沧海,何来孤水?既入苍生,何来孤人?你我皆是天下人,若苍生为蝼蚁,你我无异于蝼蚁。”
“原来……先生还是想劝本王。”李衍的语气冷淡下来,“如此,先生不必多言。本王明日亲自带先生入梁宫,本王会证明给先生看,先生所坚持的正道,才是泉下枯骨,才是梦中蝴蝶。先生早晚有一日,会后悔的。”
“若我真有后悔,也得待我死之日。”白珩起身,扬下一句话,拂袖欲回房中去。
李衍右手执茶盏,左手早已握拳“若非先生,本王早就杀了许戈。如此,先生可还有志同道合之人?”
“世间之大,茫茫众生,何人不有?”
看那人白衣翩翩,傲然离去,李衍愤然将手中茶盏掷地,瞬时茶盏裂个稀碎。
是啊,天下自然有的是人可做他白珩的知音……却独独,无他李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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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花给史姒手上的伤口换了药重新包扎,槲叶年岁小,也没枳花沉稳,看那伤口如此之深,史姒却一声不吭,觉着可真是佩服极了史姒。若是自己,怕是早就疼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两人出去后,史姒便坐在窗口边回想着这几日的事情。
越是思索,史姒越觉头疼起来,仿若身处在重重迷雾中,她越来越感无能为力、力不从心。她太渺小卑微了,她不知这些人的纠葛过往,亦不懂那些朝政谋论,却被莫名拉扯在其中。
可昨夜过后,史姒才发觉她错了。即便是她身份普通,即便是装傻充愣,却还是有人将她牵扯入一场权谋中。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就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