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石并不是不知道“通房”的含义,只是,他没有想到,左宁的过去如此不堪!
一看见画像,左安石便已觉得王霖与左宁相识。
因此,即便王霖是在撒谎,他左安石依旧觉得是真的。
谁让画上的人与左宁一模一样呢?
而且,今日之后,只要王霖存心散布消息,把左宁曾是郡主府丫鬟之事散布出去,那么,整个左府的颜面就都会没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突然出现的左宁果然是个祸害!
左安石愤恨地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王霖“那么,敢问尚书,这事该如何解决?”
王霖原本想以此画像为要挟,从左府顺走一大批财产。
可是看着左安石怒发冲冠的模样,王霖突然觉得,在利益与小命面前,还是小命要紧!
谨小慎微的王霖咽了口唾沫,以读书人特有的清高调子开口“我本就是一平民,能有一娇妻、一美妾、一通房,便足矣!如今,这小小通房意外离开,误成高门贵女;我这尚书亦算得人中龙凤,前途似锦。如今,我既已无妻,她亦年岁不小,娶她过门便更是顺理成章、板上钉钉的大事!”
虚浮的话语与赤裸裸的威胁形成鲜明对比。
素来不喜文人装腔作势的王霖更是竖起了一身尖刺,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刺猬。
可是,在这个已有年纪的画卷面前,所有的辩护都是无力而苍白的。
现在,就算王霖所说非真,可是只要这一张画像流传出去,所有的可能都会变成真实,他那懦弱的姐姐也只能成为笑柄!
左安石的脑海中浮现出左宁那张始终带着悲戚的面容。
原来,她的悲戚不是因为自家人对她的排斥,而是因为她曾经的遭遇啊!
一种怜悯的念头突然从左安石的心上升起。
看着这张略微脱色的画,左安石突然涌现出一个不该出现的念头。
把画撕了如何?
只要这张画没了,就不会有证据证明左宁曾是王霖的侍女了!
只要这张画没了,左府的名声就不会受到影响,他左安石也就还是一个清白的世家郎君。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就算以后王霖复原了这幅画,左安石也可以说,是王霖见过左宁,才会做出这幅墨宝的!
对,他确实该撕了这幅画!
左安石的嘴角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从地面上捡起画卷。
他打算把画卷撕毁。
可他还没有任何举动,王霖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另一个画卷。
“小宁儿的画,我这儿多的是,不知道安石小郎君想看几幅?”
一个又一个的画卷从王霖的袖子里被拿出。原来王霖给左宁画过许许多多的画!
左安石懊恼地放下画卷,非常不自然地朝王霖鞠了一躬“既然如此,那我便恭喜王尚书终于找回妻妾了!”
王霖笑得肆意。
他才不会告诉左安石,这几张画是易秋画的呢!
待到左安石走后,易秋激动地跑进大厅,急切地抓住王霖。
“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与易秋的冒冒失失不同,王霖回答得非常冷静“是她!我会让她与你成婚的!”
原来,王霖曾与易秋达成协议,若是左府的那位娘子正是走丢了的左宁,便许与易秋为妻。若是不是,则由王霖娶之。
易秋激动得如不及弱冠的少年,欣喜地在郡主府内外转悠。
可他不知道,隔绝自己与左宁的,从来都不只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