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瑾年抱在一起的画面。

说不上多么难过心痛，就是那一幕时时刻刻缠绕着她，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灵魂里，挥之不去，让她觉得烦躁。

她看向站在灯光下的唐笙，脸上柔柔一笑：

“今天，又麻烦你了。”

见她精神转好，唐笙打趣：“那以后有时间，你多请我吃一顿饭。”

“好。”

说实话，唐笙很喜欢跟林夕相处。

她是个柔软的女人，却一点不柔弱，清清浅浅的嗓音听着很舒服，跟唐笙以前接触过的女生很不一样。

不过，她们目前不算太熟，林夕跟厉瑾年之间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过问。

但是，没想到，林夕先开口了。

“唐笙。”

她叫了她一声，仿佛用两个字在一瞬间拉近了彼此的感情和距离。

眼睛望着纯白的天花板，空洞缥缈，

声音遥远：

“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厉瑾年，但是，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在这一场感情中，遍体鳞伤。”

或许是三年的压抑，同样让她筋疲力尽，或许是今天的灾难让她格外脆弱，或许，是醒来第一眼，看到女孩眼底的担忧，让她觉得似曾相识，林夕突然有种倾诉的欲望，轻轻地开口：

“五年前的厉瑾年，年轻气盛，放浪不羁，远不如现在沉稳。我跟他的两年里，他总是摇摆不定，半夜从我的床上醒来跑去看厉雪落。那时候，觉得心很累。可是我欠他，而且，好不容易在一起，想着不要轻易放手。”

她眼里闪着泪光，却没有哭，脸上已然没有太多悲伤，更多的是种缅怀过去的怅然：

“煎熬了两年，我终于无力再去爱，跟他分手。”

这段过往由林夕亲口说出来，带给唐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八卦时，她最大的感受是愤怒。

亲耳听林夕诉说，她更多的是……悲伤。

一个想爱又无能为力，在悬崖边上苦苦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痛苦煎熬的女人的悲伤。

她安静地当个倾听者，希望林夕能将积郁在心底的伤痛多释放一些。

女人的声音总是那般温柔，又恬静，

“他是个责任心很重的男人，他告诉我，他爱上了我，厉雪落只是他的责任，只是需要照顾的妹妹，他只是代替那个在厉家实验室中死去的厉雪落的父亲照顾她。”

这一段，唐笙是不清楚的。

但是厉瑾年如果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这辈子都没办法不管厉雪落。

那么，厉雪落将会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似乎察觉唐笙听懂了她的意思，林夕笑了笑：

“我是个贪图安逸的人，不愿意过得太辛苦。所以，我不想跟他一起承担那份责任，也不愿意。那对我，不公平。”

门外，厉瑾年手还搭在门把上。

冰凉的门把，这一刻却像炼狱中的烙铁，烫得他手疼，连忙缩了回去。

他沉痛地望着门，眼中酸涩难受，最终缓缓放下手，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