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也要走向这样的结局,你离开战场,回到海蓝星——”
“如果不想和我吵就闭上你的嘴!”她忍无可忍抬起头,眼角却有一抹水泽滑下。
不是没有经历过失去,正是因为失去的太多,她才总想自己一个人。
时予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模样,只记得他们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着。
遇到谢与砚是意外,她从未想过会和他有这么多的牵扯,还把自己陷在这个说不清的沼泽。
说来也是好笑,不管是他,还是封晓的人,她起初都不愿多加接触,可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她的预料。
人所做的事情总是与初衷南辕北辙。
谢与砚不再说话,却站起来紧紧扣住时予的肩头,他低头靠在她耳边声音沉沉“对不起。”
他的话里好像含着千言万语,细究起来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时予抬眼,他银色的发丝还是如初见般耀眼。
她抬手,摸到了一缕银丝。
她想,这是她的囚笼。
开着门,她却心甘情愿套上枷锁。
两人沉默着,谁都没再说话,时予却在侧头时,看见他戴着的黑色项圈上微小的六星芒图案。
骤然间,她瞳孔收缩。
治疗舱外,陆西望一身正装,不染纤尘。他看着治疗舱里闭着眼的陆东言,目光沉沉。
“情况非常不好,打中他的能源弹威力过大,他的心脏负荷不了这么强大的冲击,又反复注射虚弱药剂,头部也遭受重击,身体机能受损严重,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每说出一句话陆西望的脸色就越难看。
许是察觉到了他周身不断往外冒的冷气,医生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
“能不能治好?”他只有这简短的一句话。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先生,您也知道,他的基因本来就有问题,能够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是经历了基因嫁接,但现在当初嫁接的那段基因出现了问题,再想要嫁接的话……”
话没有说全,可该说的都说了。
“你做不到?”陆西望反问。
医生点了点头额前却冒出了冷汗,但他又很快说道“我不行,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
他还没说那个人的名字,陆西望已经先一步道“时稷?”
医生点头的弧度大了些,并且马上道“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当初是他父亲研究出了基因嫁接,而他在基因嫁接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对基因……”
医生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说到后面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西望,重新低下头。
医生退出去了。
陆西望低头看向治疗舱里仿佛睡着了的陆东言,他低声道“为什么不听话?”
没有人回应他,他又抬起头来,从医疗室的窗口往外看,看到了远处已经毁于一旦的托丽萨卡要塞。
宇宙中的爆炸总是绚烂而令人震撼,远远看着的人不会知道那一场爆炸经历了怎样的惨烈,只会惊叹于光芒绽放的绚丽。
真的很美。
他额前细碎的发丝又掉了下来,脸上重新恢复了温雅,短暂的柔和过后,极致恶意的笑容在他的嘴边蔓延开来。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谁告诉你我会与谢立钦同归于尽?”
“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是深渊里恶魔的低语。
翻涌着火光的废墟之中,有波纹轻轻震动开。
托丽萨卡要塞在轰炸之下彻底瓦解,大片大片的建筑化为宇宙垃圾开始漂泊。
红蓝色机甲从一块巨大废墟之下飞了出来,它飞出来后没有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