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它,我也不会家破人亡。”
顾鸳鸯看着手上的镯子,眼神中未露出半分欢喜,只有绵绵的恨意。她将故事娓娓道来,历经多年,再提家破之事,如同老者回忆往昔一般,沧桑的声音里是平淡的话语,却给人以直击心灵的久久挥之不去的愁绪。
“娘亲告诉我说,这是我的命格,天命凰女是我,亦是一种责任。”她说着,眼角不由的落下两滴泪来,“可这一切我都不懂。娘亲还没解释完,就被那诸葛狗贼给抓走了。”眼中有恨,她不禁握紧箭伤的位置,“这一次,伤我的人就是他。”
沈凤河听她说完,心中有些堵堵的。他们命途相同,痛失至亲,可二人一路成长的规矩却截然不同,他在优渥中长大,有奶奶的百般呵护,千般纵容,有师父的精心教导,习得上层武功。而顾鸳鸯,只有颠沛流离。
他想一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告诉她,此生有我在,不会颠沛流离。
他正思索着,却见她撇头过来,认真的问道“师父,你会帮我报仇的吧?”
“我”他故作沉思的模样,想要逗她一番,“如今,你已将秘密说出来,你不怕我红隼阁拿你去领赏钱?”
“不怕!”顾鸳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我自小就知道红隼阁自成一派,一不涉足皇权之争,二不陷江湖恶道。若这红隼阁是贪图小利的别派,怕是撑不到今日。”
沈凤河一边听着一边满意的点着头,“没想到我这个徒儿知道的不少嘛。”
“兵家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既然拜您为师,这些都是基本。”
“我看,你是故意的,就等着我收你为徒呢。”
沈凤河说道,一抬手又拧下一只烧鸡腿。
“师父,怎么能抢徒儿吃的呢?”顾鸳鸯噘噘嘴说道,拿着剩下不多的鸡肉背过身去。
看着她被风吹过衣衫,勾勒出的柔弱背影,捧着鸡,吃的大快朵颐的模样。不沈凤河的心头莫名的涌起一阵酸楚。
“为什么那些事她宁可对陌生人说,都不愿对我提起一句?”
他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在她眼中的沈凤河是无法护她周全的,与其向一个听不懂的人说痛苦,不如将话深埋在心底,不闻痛苦。
手里的鸡腿顿时不香了。
他轻轻碰了碰顾鸳鸯的后背,“喏,这个也给你吃。”
顾鸳鸯舔舔嘴唇,毫不客气的收下鸡腿,冲着他傻笑道“谢谢师父。”
沈凤河看着她的笑容,心头的阴沉瞬间一扫而空,忍不住的想要捏捏她的脸蛋。
然而,接下来,顾鸳鸯的一句问话让他瞬间“石化”。
“师父,你知道红隼阁中,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买下了我家曾经经营过的酒楼,你知道他是谁吗?”
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躲不过这一卦。
沈凤河在心底怒吼着“酒楼是我买下的!”你的救命恩人,我也想知道是谁?
他言语极度敷衍的回答道“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等我有空帮你查查。”
至于我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明年?下半辈子?不,我没空!
“好吧。”
顾鸳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海茫茫只盼回到长丰县后还能再见。
酒足饭饱困意来。
顾鸳鸯砸吧砸吧嘴,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后,眼皮越来越沉,“咚”的倒在芦苇草上呼呼大睡。
突然“咚”的一声,惊得沈凤河一身大汗,扭头一看原来是她,不免是虚惊一场。
“这么能睡,被我卖了都不知道。”
他傻笑着摇摇头,取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盖上。
夜色如水,明月高悬。
沈凤河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模糊,身子不听使唤的向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