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是第一次上堂,踏入此地,顿觉一股凉意脚下而起,再看马原目视于他,一脸冷峻。
霍青向来崇敬马原,见他如此,忙不迭做出毕恭毕敬之态,双膝跪倒:“卑职参见将军。”
马原目视于他,冷冷问道:“下跪何人?”
霍青一听,不由得一愣,戏台上当官的审案子,开场都是这句词,但由马原口中说出,还真令他有点别扭,甚至有点想笑。
他表面恭敬,心中实不怎么害怕,敬畏马原,然并不拘谨,于是,也学着戏台上的台词,回应道:“回将军话,卑职霍青。”
马原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捋了一下胡须,猛然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霍青,你知罪吗?”
霍青之前虽有心理准备,然马原如此声色俱厉,心不禁一抖,忙答道:“卑职知罪,有负将军厚恩,请将军责罚。”
他心里明白,该来的总是要来,故口气甚恭、态度诚恳,心说:甭管如何,先摆出个诚心认错的好态度吧。
马原长叹一声,似有惋惜之意,然转瞬即逝,转头问道:“军法官,霍青违抗军令,绑架梁吉,抢走凤冠,目无法纪,当如何处罚?”
“这……”军法官犹豫了一下,他见马原适才似有不舍之意,故拿捏不定其态度,不知道是要来真格儿的,还是只为吓唬吓唬霍青,一时没回答上来。
军法官的态度,显然令马原不满,朝他一瞪眼:“嗯?”
军法官被他一瞪,忙答道:“回将军,此罪当斩。”
马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目视霍青,似有动情,柔声说道:
“霍青,你也知道,我对你一向寄予厚望,如今你却做出此等事来,虽是我心腹爱将,但军法如山,容你不得,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言至此处,马原深吸了口气,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但还是定下心神,淡淡说道:“来人!将霍青拖出,斩!”
什么?两侧龙武卒还以为听错了,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要斩霍青?真的假的?
霍青武艺高强、为人谦和,于军中人缘不差,此次单刀赴会、力斩百人,更令他成为大家心中军神一般的人物。
而且马原宠爱霍青,就和亲爹宠儿子一样,全军皆知。
如今却下令要将其斩首?龙武卒们一时惊疑,皆立于原地未动。
马原一皱眉头,猛然一拍惊堂木,吼道:“愣什么?将霍青拉下,斩首!”
见将军震怒,龙武卒们不敢怠慢,连忙将霍青架起,朝门外拖去。
“慢!”李真大喊一声,向前跨出一步,双膝跪倒,求情道,“将军,霍青虽犯下大错,但也是事出有因,请将军明鉴。”
李真心中急切,却努力将语气放缓,朗声说道:
“将军,霍青所做一切,乃是不得已为之。
罗兰是蓝鹰帝国大使,被敌掳走,不可不救,且霍青力战强敌、杀敌过百,协助我等歼灭顽敌,可谓有功。
请将军念他颇有微功、人才难得,饶他一命吧。”
说到最后,李真感情触动,不禁双目含泪,声音哽咽。不过,他依旧不信马原舍得斩霍青,猜想:
马原不过是演一出戏,给大家看看而已。
此次霍青可谓胆大包天,马原若对此事轻描淡写,才是不正常的,故他表面摆出军纪严明的态度,真实目的则是:既给全军一个交代,也警告霍青不能恃宠而骄、为所欲为。
这出苦肉戏不错,但需有人来演好人,从而使马原能就坡下驴,李真向来秉持“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当初演习之时,得霍青手下留情,如今岂能不投桃报李?
李真一求情,龙武卒们停下了脚步,松开霍青,亦纷纷跪倒齐声求情:“请将军饶他一命。”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