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没说话，下意识把手伸向口袋，又立即想起西装已经给周小染穿上。

他看了她一眼，却没要烟，而是双手插在裤兜，沉默的走出楼梯通道，走上甲板。

海上的夜风，刺得脸疼。

周小染看着陆铮离开，高大挺拔的身躯投下长影，落在她脚下。明明多穿着对方的西装外套，她却觉得冷透了，那种寒冷直内向外，无法靠衣物来抵御。

这是邮轮最高层，站在船舷边，无法看请底下翻涌的海浪。

不过，借着月色却能看到那无声的汹涌，就像陆铮眼底的情绪一样，让人捉摸不定，胸闷气短。

无尽的沉默拼命的挤压心脏，周小染终于忍受不了，她解开扣子想把衣服还给他，自己回房间去。

可就这时候，陆铮突然开口了，声音微哑，“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等了那么久，心悬了那么久，得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周小染心里骤然刺痛，捏紧的双拳松开后，轻轻低笑了声。

——到底还是太会自欺欺人，太看得起自己，才会这么轻易的把真心付出去让他践踏。

昂贵的手工西装虽然舒适保暖，可不合身啊。

周小染脱下西服外套，递到陆铮面前。

陆铮没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解释的诚意在里面，周小染却很配合，迎着刺脸的夜风莞尔一笑，故作轻松道：“我知道啊。”

她不知道自己笑的成不成功，但她不敢去看陆铮的脸。

有一种名为脆弱和委屈的东西，像是随时都能炸开，明明心脏已经够坚强了。

“我就是觉得很晚了，得睡觉了。明天……”话到这里，骤然有了哭腔，周小染停住忍了情绪，才继续说下去，“我送晨晨曦曦他们下船就好……”

说完，也不在多留，把西装外套往他手里边一塞，转身就快步下了楼。

房间里的床太大，两个人耳鬓厮磨的紧挨着还不觉得，现在一个人躺着，就像无边际的海洋，随时能把人溺毙。

周小染辗转反侧睡不着，最后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像是蚕蛹一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许久后，她霍然掀开被子，红着眼跑进洗手间。

很快，周小染随意拿了件外套披上，披头散发的匆匆离开房间。

周小染一口气跑到十楼，眼前数间房门紧闭的客间，却轻易的浇灭了她的冲动。她调整着不平稳的呼吸，放缓放轻脚步……

陆铮只说过晨晨曦曦住十楼，她并不知道具体是哪间，就算知道，这大半夜的她也不舍得按铃吵醒孩子们。

客房间的走廊不狭窄，灯光也很明亮，可周围阒无人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周小染，几乎要被如潮的孤独感吞没。

陌生的大海，陌生的邮轮，陌生的长廊……

还有这样无助脆弱到陌生的自己。

就剩下自己一个……周小染陷入情绪的泥淖，抱着膝坐在半人高的绿植边，喉间梗塞，想哭，又哭不出来。

“妈妈？”

周小染一怔，等到那声叫唤更近更真切，才不敢置信的从臂弯中抬起头。

穿着睡衣的晨晨就站在不远处。

不等她反应，小家伙已经跑了过来，直挺挺撞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一开口就是颤抖的哭腔，“妈妈！”

听到那沙哑的小嗓音，周小染心猛然揪紧，紧抱住他，“晨晨，晨晨你怎么来了。”

小小软软的身子在怀里，莫名让那颗飘忽茫然的心安定了下来。

“晨晨。”周小染心疼的揉揉他脑袋，“怎么了晨晨，是做噩梦了吗？”

孩子半夜醒来还跑到外面，周小染想不出除了做恶梦以外的理由。

晨晨摇摇头，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