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观南先去沐的浴,江哲后去,等他回来,观南已经在整理床铺准备睡觉了。
他给油灯添了一点油,问观南,
“昨晚没听到你讲梦话,没做梦吗?”
这两天观南一直住在下面,没上山。
食材有白皋在送,也确实无需观南上下来回跑。
观南停下手里的动作,
“没有。”
“那……”江哲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几下敲门声,他便收声去开门了。
打开门。
看清外面的人,江哲微有些诧异,
“王太医?”
他父皇最信任的一个太医,年纪颇大,都白头发、白胡子了,平时太医院他都很少坐班,只偶尔会在。
今儿他怎么来这山旮旯了。
就很奇怪!
王万才真的年纪大了,走这么段路,简直要了他半条命,支着门框喘了好一阵气,才能发声,
“皇上让臣来给太子殿下把脉。”
江哲请他进来,又给他倒了杯水,
“这么晚来?”
王万才谢过江哲,而后双手接过水杯,
“出发的很早,但路太难走了,耽误不少时间。”
他本来以为太子在寒山寺,皇上也没说,结果,太子在寒山寺的后山……
那条山路他走了一个多时辰,这会腿还在颤。
太累了!
江哲在他右侧的椅子坐下,
“怎么突然想起要你来给我把脉了?”
他父皇真是一刻不消停,总能找到事做。
观南也从自己床铺的位置起来,站在了一旁。
王万才摇头,
“臣也不知,不过皇上说了,要事无巨细好好检查。”
听了这话,江哲心里大约就有了猜测。
应与坊间的流言有关。
王万才休息一会,便打开药箱,将把脉的工具拿了出来,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殿下。”
江哲拨开袖子将手搭放在布包上,
“有劳了。”
王万才把脉的时候,观南有在看,他其实也会医术,平时寺中师兄弟生病,都是他在治。
可江哲
无论气色、还是别的什么,他都看不出问题。
所以,他很认真的在观摩。
王万才同样没察觉到异常,可想起面见皇上时,他那般慎重、严肃的语气……
他又不太确定了。
于是,他又让江哲伸出另一只手,重新把脉。
结果还是一样。
没事呀!
“太子殿下很健康。”王万才将布包等东西收进箱子里。
江哲点头,
“我知道。”
王万才“……”
皇上就是瞎操心。
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他这么奔波,等下回去,他怕是走不动了。
犹豫一下,王万才开口道,
“殿下,老夫今晚可能需要借个宿。”
借宿?
江哲看他情况确实不太好,只是,他不太想跟王太医睡,沉默一秒,他转身去问观南,
“你和王太医睡可以吗?”
观南没什么意见,正要说好,王万才说话了,
“不好意思,老夫年纪大了,不喜和人一起睡。”
观南就把嘴闭上了。
江哲沉默一下,道,
“……只有两个床铺,你想睡那?”
王万才当然不可能选架子床,那是太子殿下的,他指向地铺,
“就那吧,还有被子吗?这被子有些薄。”
被子是有,只是,这样一来,小和尚就没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