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功名,不投他的性子,出师二十年来,他只来瞧过我两次。第一次是传我大逆诛心掌,再次是六年以前,他来见我,要我帮忙寻找师妹,其后再未晤面。至于他找到师妹与否,我也不知。”
梁萧瞧他神色郑重,不似说谎,听到最末,心中一阵酸痛,眼圈儿忽地红了,涩声说“他、他杀了我爸爸,抢走了我妈妈!”伯颜身子一颤,失声道“当真?”梁萧眼中流下泪来。柳莺莺听得明白,伸手握住他手,心中不胜惨然“我只当我命苦,小色鬼也这样凄惨么?”目光盈盈如水,凝注在他脸上,心中满是怜惜。
伯颜心中暗叹“师父此举,有欠思量了。”当年他自萧冷口中得知合州一战的内情,大觉意外,啼笑皆非之余,也对梁文靖力挽狂澜颇为敬服。后来又听说他功成身退、不知所踪,这样的作为,自己拍马也是及不上。本当师妹随了他,倒也不枉此生,是以萧千绝让他寻找萧玉翎,伯颜虚与委蛇,并未当真用心,隐隐盼望两人终老林泉,永远不被师父找到。
沉思间,又觉喉间锐痛。抬眼一瞧,梁萧目光冷厉,不由摇头道“别说我不知道师父的下落,就是知道,师徒有份,我也不能背叛师尊。梁萧,我这条性命是你救的,你要拿去,也随你好了。”
梁萧眉头一颤,怒道“好,要怪就怪你是萧千绝的徒弟,他杀了我爸爸,我就杀他徒弟,叫他尝一尝难过的滋味。”伯颜浓眉一挑,失笑道“这话叫人不服。”眼见梁萧神色迷惑,便说,“我是萧千绝的徒弟,萧玉翎是不是萧千绝的徒弟?”梁萧道“这不同!”伯颜道“怎么不同,她与我一般地拜师,一般学艺。她少时孤苦无依,是师父将她一手养大,说她把师父当作师父,不如说她把师父当作父亲。” 梁萧张口欲骂,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胸中窒闷难忍,冷笑道“那好,我拿你做人质,引萧千绝出来送死。”伯颜微微一笑,说道“你还不如杀了我!”
梁萧目有怒色,瞪了伯颜良久,眼中透出一丝茫然,想了想,又问“我向萧千绝报仇,你帮不帮他?”伯颜道“若是公平较量,我两不相帮。如果家师败亡,我会与你约期再战,为他报仇。”梁萧盯着他,脸上阵红阵白,“刷”的一声,忽地还剑入鞘,转身说“你今天有伤,我杀你不算本事,你伤好了,我们再作计较。”
伯颜见他收剑,心中好不诧异,梁萧越是这样,他越觉喜爱,微微一笑,高声道“且慢!”梁萧闻声掉头,伯颜从手指上摘下一枚白玉扳指,递给他说“日后有事,你拿这个来找我。”梁萧冷冷道“我才没事找你。”伯颜笑道“那也未必,家师在哪儿,我不会说。儿子孝顺母亲,却是人之大伦。我知道玉翎身在何方,告诉你也不违天理人情。”梁萧望着伯颜,将信将疑,终归接过扳指,揣入怀里,一言不发,与柳莺莺向东去了。
伯颜瞧着二人背影,心想“这件事错综复杂,再见师父,必须设法化解。不过如何开口,却费人思量。”饶是他才智过人,也想不出妥当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翻身上马,领着亲军投北去了。
梁萧走了一段路,在路边大石坐下,摸出白玉扳指,作势想要扔掉,临出手时,又生犹豫。如此再三,终将扳指收回兜里,双手搂头,肩头一阵阵发抖。
柳莺莺瞧了半晌,皱眉道“不杀颜人白,眼下就别后悔。哼,就知道哭,不嫌害臊?”梁萧心想当着她哭泣,实在有些丢脸,只好抹了脸,心中闷闷不乐。
柳莺莺叹了口气,也坐下来。梁萧挨着他,只觉身心俱暖,天地间除了这个少女,真是别无依靠,想着想着,眼圈微微泛红。
柳莺莺没来由心头一酸,掏出手帕给他拭泪,梁萧握住她的手腕,叹道“莺莺,我心里好乱。”柳莺莺道“我都明白。”梁萧摇头道“你不明白。伯颜讲义气,不肯背叛萧千绝;我妈也一样。我要杀萧千绝,她一定不干。”柳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