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梣懒懒靠在椅背上,端过一旁婢女递上的温茶,低头亲抿了一口,余光扫过对面端坐着不安绞着手指的小团子,摇头轻轻叹气。
不过片刻,远处传来一声娇声,安梣听闻动静挑头望去,一身青衣,梳得整齐的黑发用步摇簪住,一副出嫁妇人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娇俏不减,如若不是一身装扮倒似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女子嗔怪着伴随身后的高大男子,而后拿着团扇步步迎来,先是满是怜惜的看了缩成一团的小团子,然后来到安梣面前,屈膝就要行礼。
安梣一个激灵起身忙拦住她的动作,“使不得,使不得!夫人可真是折煞我了。”
这女子怎么说也是宋家的小女儿,任家的三夫人,何况安梣分明看见女子身后那人眼眸中的冷意。
女子也不再强求行礼,拂下的身子起来,坐在了小团子的一侧,抚了抚团子的发,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姨娘照顾你,好不好?”
小团子瞧见是熟悉之人,绷紧的情绪瞬间崩塌,趴在三夫人的怀里就呜呜咽咽而后嚎啕大哭。
安梣抿着唇瓣,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不过画面虽是温馨,但是那一旁的男子面色着实有些难看,显然并不满意团子的所作所为。
团子好生哭诉后,抽抽噎噎地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来,安梣端着杯盏的手顿住,好家伙,原本还以为是个纯真的团子,没想到竟是个夹心团子!
团子察觉到安梣阴森森的视线,缩着小肩膀偷偷的瞄向安梣,啜泣着不敢吱声。
三夫人拿过书信,一脸疑惑的拆开书信,细细研读着上面的墨迹,方才红润的面庞逐渐惨白,怯懦懦地扯了扯一旁男子的衣袖。
男子见状凑上前去,面色一沉。
安梣缓缓眯眸,看向手中端着的杯盏,微微浮动的数片绿叶,随后渐渐沉入杯底,轻笑不语。
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任府门前,安梣看了看躲在三夫人衣裙后的小团子时不时探出个脑袋,半蹲下身子,朝他招了招手,团子听话撒开三夫人的衣裙走上前来。
安梣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缓缓微笑,“小东西别忘了,姐姐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了。”
小团子咬着小小的唇瓣,用力地点点头,像立下誓言一般,“嗯,我一定好好习武,像阿爹一样厉害,然后保护姐姐,不让姐姐和无辜百姓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安梣抚着发的手停住,面色一愣而后淡淡笑着,指尖点了点团子的鼻尖,“好啊,那可要好生记着呢!如果你当真做到了,姐姐一定重重奖赏你!”
“嗯!”小团子满脸认真之色,兴许他也未曾料想数年后他真的像他阿爹一般伏尸百万,流血成河,守住了这天朝万里江山,与此同时那位救他一命的女子当真实现了她的无意说辞。
马车内,任舸略微窘迫的坐在车厢内,时不时假似无意的瞥向对面那人,安梣靠着车厢壁上,侧着头透过窗帘晃动时的点点缝隙看着外头的繁华热闹,正过身子却发现有位少年郎盯着自己。
安梣眨眨眼,歪头道“怎么了?”
任舸脸色骤然涨红,拘谨地摇摇头“没……没什么。”
不得不说这小团子委实厉害,哪怕害怕是真,可两份书信却是藏得严实。三夫人看完书信发现还有一封之余,看了看安梣想了想还是罢了,就在此时瞧见不知何时躲在假山后的任舸,便将他唤了过来。
要说任舸也不过只是想瞧瞧那日的女子,眼看着被发现还被唤去,当真万分涩然,可一听是送那人离去红着脸也就应下了,而后反应过来才知晓送人是假实则是送封书信。
蓦地,马车停住,安梣一个惯性就要往前倾,幸得任舸眼疾手快拉了回来,稳了稳身子,朝着车帘外问道“敬一,发生什么事了?”
敬一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