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做的暖足裘中,缓了一下,在矮几上铺好白纸,一边慢慢研磨着墨汁,一边想着内容。
信的内容是昨晚早就想好了的,现在只需下笔,便能一气呵成。
不过……
那顾闻白,敌人可真是不少呵……竟还有人远道而来,要将他置于死地。
上好的毫毛沾了浓郁的墨汁,却迟迟落不下笔。饱满的笔尖在砚上掭了又掭,仍旧没法在洁白的纸上落下痕迹。
苏云落懊恼地放下笔,用指尖揉着太阳穴,双眼望着白纸,脑子一时纷乱不已。
要不,还是迟一些再离开灵石镇罢……
到底是下了决心,她拈起笔,行云流水般在纸上游走。不过一刻,书信已成,她取出自己的私印戳在上头,待墨迹干后装入特制的信封。
她拿着信走至店堂,见店中冷冷清清,一个顾客也无。而往日再冷清,也有三两个顾客在挑选鞋子。阿元正站在门口,撩起门帘往外看。
虽然后来大伙都觉得雷春是无理取闹,但最终还是怕雷春日后报复罢,是以竟不敢来买鞋。苏云落浑不在意,唤回阿元,将信封与一两银交与他“速速拿到明远镖局发出。”
“是。”阿元接过东西,出去了。东家每隔半月便要从眀远镖局发出一封信,信封特制,邮资一两,且从来没有回信。但越是这般神秘,阿元越兴奋。他一直都觉东家不是普通人,是以干起这些事来也分外有劲。
外面风雪停了,地上的积雪还颇厚,阿元进得明远镖局时,里头正热闹纷纷。阿元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新来两位护镖的,年纪不大,还是两小姑娘。此时镖局里唾沫横飞,正说着两个小姑娘能不能干护镖呢。
阿元心里说小姑娘怎么了?他家掌柜,不就是全靠自己?可比许多男子强多了。
但到底没多事,他跟往常一样,径直寻到明远镖局的副当家毛大头,将信交与他。那毛大头腰间别个布袋,正在镖车旁做记号。
他接过信和银子,叫住阿元“梁小哥,等一下。”
阿元莫名,但还是站在原地。
毛大头大声叫道“毛小尖,将苏娘子的年礼拿过来。”
里头有稚嫩的声音应道“来了!”
想不到一个月在镖局托两封信还能有年礼咧。阿元很高兴,正在想着明远镖局给东家的年礼是什么,忽而见一个长得和毛大头一模一样的少年从一扇门口伸头出来,见阿元两手空空,不由大声说“我还得借你一辆车咧!你推回去后可得快快还我!”
阿元更莫名了。
须臾,只见毛小尖推着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独轮车出来,上头大大小小堆了不少木箱子。
毛小尖将车把塞到阿元手中“喏,苏娘子的年礼!”
阿元“……”他小心翼翼地确认,“这果真是我们东家的年礼?莫不是搞错了罢?”
毛小尖有些不耐“区区年礼,我们明远镖局还能搞错?你快些回去,我忙着咧。”说罢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还是毛大头好心,得空伸头与阿元解释道“苏娘子生意通达四海,这些都是别人给她的年礼咧。”
阿元心头跳个不停,望着那一车年礼,怔怔道“我们东家,竟是这般厉害?”
待他推着独轮车跌跌撞撞离去,毛大头做完记号,望一望四周繁忙的景象,轻轻感叹一句“是呀,我们东家,可不就是这般厉害。”
咏雪用自己的月钱买了一些糖,拢在袖子中,才往家中去。
她家与张伯年家挨着,走过张家时,见院门关着,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个时辰张伯年并不在家中的。她正欲快步走过,院门吱嘎一声响,她不由回头,却见余嫂子低着头疾步转出巷口去。
余嫂子一向神神怪怪,咏雪见状并不放在心上。
回得家中,父亲到外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