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见,她认得出他就是云有心不足为奇,但他不一样,他双眼前蒙着布条,他什么都看不见,并且他从未“见”过她,又怎知她就是沈姑娘?
云有心像是知道沈流萤心里想什么似的,浅笑着为她解惑道“在下记得沈姑娘身边这位小姑娘的声音。”
沈流萤恍然大悟,目不视物的人的听觉,向来就比寻常人要敏锐得多。
“流萤见过七公子。”沈流萤忙向云有心行以一礼。
“沈姑娘到访,在下当以礼相待,沈姑娘,府中请。”云有心很客气,没有丝毫架子。
“不敢耽搁七公子的时间。”她可是看得出来这七公子要出门,她才不会这么不识道理耽搁对方的时间,再说了,她两手空空,压根就不能算是拜访,要是进了人家的府邸那可就是大大的尴尬了,不过……
这可算是好不容易遇上啊,厚着脸皮也要把想问的话给问了!
“恕流萤冒昧,流萤只是想与七公子打听一个人。”
云有心浅笑,“沈姑娘可是想向在下打听关于莫家少主这个人?”
沈流萤颇为诧异,这个七公子,看不见,却又比明眼人看得更清楚,总能一语便说中对方心中所想。
不过,虽然云有心说对了,沈流萤却不能问得这么直白,毕竟这是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的古时候,加上她与云有心并不相识,就更不能直接点头说是。
“不敢。”沈流萤很客气,“流萤想与七公子打听打听,七公子在京中可听说过‘长情’这个名字?”
城南,情花巷,醉吟楼。
长情与卫风几人但凡相聚,都会选择在这醉吟楼,都会选择醉吟楼里的位置最高,布置得最精致的一间雅阁,位高,才看得远,精致优雅,才让人觉得舒适惬意。
还因为,这醉吟楼,东家明着是城东某户人家,实则是莫家的产业。
在自己的地方饮酒说话,总比在别处好得多。
这间雅阁,除了他们四人,醉吟楼从不接待任何客人,便是这雅阁周围的几间房,也从不让任何客人进入,这是醉吟楼老板色瓷安排的。
色瓷是个聪明美丽的女人,她很清楚怎样的安排才会让人满意。
这会儿,长情与卫风等人又聚在了醉吟楼的雅阁里。
这间雅阁里,卫风最喜爱的便是那张雕工精细铺着丝绸软被的美人榻,此时他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由色瓷给他捶腿。
叶柏舟与云有心偏爱的是窗前的位置,那儿摆放着一方棋盘,他们二人喜欢坐在这窗前的位置对弈,此时叶柏舟已在棋盘旁端直地跪坐着,正用一张白帕子擦拭面前棋盒里的一枚枚黑子,他对面的位置还空着,云有心还没有来。
很明显,他在等,等与他对弈的人到来。
长情则是喜好坐在叶柏舟与云有心身旁,看他们对弈,更喜欢有时候他们正下得兴致高涨时忽然伸出手将他们的棋盘打乱,所以很多时候,叶柏舟是将他撵到卫风那儿去。
不过现下云有心还未到,棋局还未开,叶柏舟便没有理会已经坐在了棋盘旁边的长情。
此时长情目光落在空无一子的棋盘上,神情很是呆滞,在不熟悉他的人眼中,他这般模样完全就是个傻子,但在与他熟识的叶柏舟眼里,知道他这是心中有事,正在沉思。
只听躺在美人榻上的卫风惬意地闭着眼,懒洋洋道“小心心今儿个居然迟到了,这可不像小心心哪。”
卫风的话音才落,便见叶柏舟转头看向窗户外,道“有心来了,还有……”
“嗯?”卫风睁开眼,看向叶柏舟,好奇道,“小舟舟,还有什么?”
只见叶柏舟收回目光后转头看向正对着空棋盘发呆的长情,才接着道“还有长情钟情的姑娘。”
长情猛然抬头,反应大得竟霍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