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再醒来,醒不来,却也不会腐化,入不了土,无法往生,就只能一直‘睡’着,和醒着的人一起守着寨子守着宝剑,一起等待着血阵重新开启的那一天。”
达木说到这儿,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可他的心明明早已不再跳动。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一种久违到已经完全陌生的湿润感。
沈流萤看着他,看见有泪光在他眼角闪动。
达木怔怔地抬起手,抚了一把自己的眼角。
看着沾在自己手背上的泪,他失了神。
只听巫姑苍老的声音沙哑地响了起来,“当我们终将真正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巫神会可怜我们,让我们又变回人,让我们在这最后一点点的时间里,还能再次感受那些作为人的那些明显的疼痛悲伤,血与泪。”
“是吗,是吗……”达木已不能再平静,哽咽不成声,全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
但,也没有人看他,连小若源都没有看他,似乎都在给这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滚滚落泪的机会。
沈流萤看着面前永远不知世间愁苦的篝火,心中难受得好像有人在用力抓着她的心一样。
原来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难怪这个寨子里一片落叶都没有,难怪棵里阿娘给他们做的饭菜那么难吃,难怪他们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喝水,难怪这个寨子给人的感觉是死一般的寂静,也难怪这个寨子里的人如此之少,但是——
“可那个名叫巴依的少年受伤时明明流血了不是么?”沈流萤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直到此刻,她似乎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准确来说,是不愿意接受。
因为太决绝太悲伤,他们是守住了寨子守住了宝剑,可是代价实在太大太大了,永生永世啊……
“因为巴依是刚刚醒来的人,他醒来还不到三天,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人,记不得血禁之阵那段时间的事情,还会有那么一点儿作为人的知觉,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吧,也就会变得像我们一样。”达木擦掉自己脸上滚烫的泪,尽可能地让自己又恢复平静。
原来是这样,因为不记得,所以就只有巴依对着他们时才会有正常人的反应。
沈流萤只觉心中大恸,不想再问,也不忍再问。
倒是达木继续平静道“这几百年间,为了防着外边再有人来打宝剑的主意,我们一直努力训练自己,不管男女,直到一百年前,这几百年间木青寨都没有遭遇过什么大的危险,就好像巨树和宝剑在继续守护着寨子一样。”
“可一百年前,外边的人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突然间就像水一样涌进大山里来,说是要寻找藏在这山中的宝藏,至于是什么宝藏,我们不懂,我们只知道不能让他们找到木青寨,不能在巫神指示宝剑该现世前让人攻进木青寨,所以我们藏在迷瘴里,将上山来的人一一射杀,射杀不了,想方设法也要将他们杀掉,哪怕付出我们自己的命。”
“可他们实在来人太多太多,为了挡住他们杀了他们,我们木青寨倒下再也爬不起来的人也太多太多,好在我们的努力终于起了震慑的作用,从那之后的几十年里,几乎不再有人敢到大山上来。”
说到这儿,达木有些嘲讽地笑笑,“我们虽能一直以这副模样活着,却不代表我们是不死之身,被伤到身上要害我们也还是会死,不过是死时身体即刻腐化成灰,死后灵魂永灭没有轮回。”
“那之后,木青寨剩下的人就只剩下不足百人,我们再也承受不起你们外边人前来的任何一次攻击,不过哪怕我们全都死了,我们也要守住宝剑,守住启阵的守剑圣女,可偏偏,二十二年前,却又有人再次来到苗疆,来到十万大山,甚至来到木青寨,为宝剑而来。”
“那一次,我们以为我们扛不过了,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厉害,哪怕他只有一个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