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沈流萤瞧清之时,她惊得双目大睁,比方才见到双目漆黑的蛊尸时还要震惊上无数倍。
这个人,这个女子……
不就是七公子来苗疆要找的他那个小侄女云慕忆么!?
莽莽山中,盘腿坐在一堆毒蛇毒虫毒草药中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在不断地动着自己的双手十指,一边动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道“打他打他!左手出招!对对对!就是这样!”
“换右腿换右腿!快啊快啊,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快站起来继续!你要是不好好打,我就把这个瞎子丢去喂蛇喂蝎子养蛊虫!”
“哎呀,这才对嘛,继续打继续打!”
明明眼前一个人都没有,男子却是能开心地自说自话,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双手说话。
顾尘和段秋水站在不远处,如成人大腿粗的毒蛇在他们脚边慢慢挪着身子,一边嘶嘶地吐着腥红的信子,一旁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毒蛇,皆在朝他们吐着信子,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他们一口。
除了毒蛇,还有蝎子与毒蟾。
段秋水觉得他们这是完全掉进了一个肚窟里,只要稍稍动一动身,就会被这些毒物咬得千疮百孔。
所以,他不敢动,一动都不敢动。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害怕,而是来此之前,顾尘就交代过他,见了那个人,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能不张嘴那就尽量不要张嘴,能不动就不要动,千万不要惹怒那个人,否则不说安然无恙地离开这极乐之地,就是一块骨头渣儿都别想留。
不过段秋水万万想不到,顾尘带他来见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像孩子似的青年,对着自己的双手也能自言自语地说个半天,还自己乐呵得不行。
但是顾尘对这个好像疯疯癫癫似的青年极为客气,段秋水便不敢多疑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云有心还是站在青年身后,一动也不动,却见他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鬓边更是落下了汗珠。
此地没有阳光,不是热出的汗水。
云有心的确不是热出的汗水,而是紧张出的汗水。
为被青年操控的人而紧张,为被操控的人正攻击着的人而紧张。
他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听男子还在对着自己不断动着的十指兴奋地大喊大叫,太过激动时他连坐都坐不好了,一下子趴到地上一下又忽地跳起来,像极了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已经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也不知这个男子又叫又跳地对着自己的十指叫唤了多久,云有心只觉得这个时间太漫长太漫长,漫长得他觉得好似过去了无数个春秋,漫长得他额上的细汗不知凝成多少汗珠滑了下来,才听得男子不再出声。
他那本是兴奋的喊叫声说停就停,戛然而止。
也正因如此,云有心的心惊慌得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下一瞬,只见这男子气愤地抬脚狠狠跺在他脚边的蛇身上,一边跺一边生气道“笨死了笨死了!怎么这么笨啊!?我都已经把我的本事全都给你使出来了,你居然还打不过!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的要气死我了!”
云有心的身子猛地一颤,如遭五雷轰顶一般。
这个人……他说什么……!?
小慕儿她,她——
就在这时,只听男子又气煞煞道“打不过就算了,你居然还被制住了!你你你,你真是丢我的脸!早知道就派这个瞎子出去不派你出去了!真是太丢我的脸了!”
云有心怔住。
被制住了!?这就是说小慕儿她没有性命危险!?
男子却在这时愤愤地转过身来,抬手一把就揪住云有心的衣襟,用力摇晃他,一边晃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