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拿起刀子,第一天杀戮野蛮土人们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史书上不会给自己留下好名声。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这么十几年以来,杀了二十多万土人,杀得土人心惊胆颤,从此西南三省一片安宁祥和。
你看看,葛松道连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在灾难来临之时,压榨一下属下的大小地主们,难道是很困难的事情?
法家是不讲究人情的。
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把自己都能牺牲掉。
为了那么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灾民,葛松道根本不在乎那些地主们怎么想。
“你觉得能成功吗?”柳铭淇问陈星贵道。
陈星贵就是前段时间陪着柳铭淇到处转悠的总督府六品主事小官儿。
现在他也专门来接待柳铭淇。
葛松道有吩咐过,如果裕王世子前来,可以给他看一些赈灾相关的文书。
倘若柳铭淇有什么好的建议,随时都可以通过飞鸽传书让他知道。
这便是柳铭淇展示了自己的才华之后,得到的重视。
如果他没有在葛松道跟前说起了防疫的手段和重要性,哪怕他是圣人,葛松道也会把他甩在一边,理都不理。
陈星贵听到问题,想也不想的点头:“当然可以。在我们四川的地界上,只要葛大人想要做一件事情,一定能做成!”
“他就没有想过那些人联合起来反扑?”柳铭淇追问道。
“他们反扑什么?灾难来临的时候还守着自己的粮仓,一颗米都不放出来?”陈星贵对这群人嗤之以鼻,“他们如果有反扑的能耐,还能只是一群乡间的地主?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在四川的那些勋贵,哪个不是一听说马上就乖乖兑换的?这就是因为他们晓得,和我们葛大人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柳铭淇又是感到欣慰,又是感到担心。
看得出来,葛松道是得到了大部分属下们的敬佩的。
至少他们都知道,葛松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而且葛松道这样做了,的确是能多救下几万、十几万民众的性命。
一个朝廷能有这样勇于任事的干臣,绝对是巨大的福气。
就跟帝京城有了苗炎,宗室、勋贵和大臣的亲人子弟都不敢放肆了一样,民众们的福气,便是全天下的福气,更是享受着子民们供奉的宗室们的福气。
要全都是南宫忌那样的人在朝廷上,恐怕都等不到柳铭淇老死,这个天下便已经乱了,甚至很有可能直接改朝换代。
可问题在于,葛松道这样也太不讲究策略了,就是一个硬干,强势压制。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对付他,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
皇帝信任他的时候还好,倘若皇帝不信任他了,或者是太子上位了……万一有什么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太子又顶不住,葛松道恐怕就完了。
不是说他会被处斩。
大康有史以来,从来没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被处斩的,最多就是发放海南岛喂蚊子——都不是去东北和西北,那些地方动不动就冻死了,朝廷还得给他们留点颜面。
只不过葛松道肯定就会从此黯然隐退,再也没办法做事情了。
这就跟货币市场上,劣币驱逐良币一样。
那些无所作为的官员,总想驱逐那些能做事的官员。
因为大家都不努力,就显不出我无能。
就你一个人在那儿拼命表现,这不是想要给我难堪,让大家都骂我吗?
所以你就下去吧!
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柳铭淇觉得自己恐怕也得尽力跟继任皇位的太子说一说。
国家有能臣,这才能保住元气啊!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