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稽,要做事儿,总要有个由头才行。”谢道韫的目光落在大厅里。
“你要找张道御的麻烦?”马文才沉默许久,才问出口。
王凝之很坦然地点点头:“说不上找麻烦,不过你也清楚,张道御来此,总不会真是见几个朋友,他所为的,不论是什么,都会与江南世族相关,我们去年这么费劲儿,才让江南世族安稳了些,如今再起波澜,总要搞清楚才行。”
“你倒是说得直白,硬要算起来,我马家,也是江南世族。”马文才淡淡说道。
王凝之不予恢复,却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马文才挑眉。
“马文才,你家自祖父起,才为一小吏,到你父亲马太守,得朝中尚书赏识,后随扬州刺史殷浩大人多年,这才有了钱塘太守之职,要说是自成世家,还不如说是陈郡殷家的附属,既然是在钱塘,那自认江南世族当然无妨,可问题是,江南四大世族,如今是三大了,可有一家,认你马家为同?”
马文才脸色不变,冷笑两声:“江南世族再不济,也总是和我爹相处融洽的,难道我们不靠着江南世族,却靠远在会稽的北方世族?王谢两家,难道就能对我马家高看一眼?”
“当然不会高看一眼了,”王凝之淡淡说道,“要让人看得起,只能凭自己去争取,依附于别人,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王凝之,你若是想诓我去和张家作对,那可就打错了算盘,我替你做事,等你拍拍屁股走了,我父亲如何承受得住张家报复?你说的不错,不论是王谢,还是朱张,都未必会将我们马家放在眼里,可你别忘了,我们身在钱塘,这就是江南世族的地盘!”
说完之后,马文才愣了一下,因为他看见王凝之欣赏的眼神,顿时就觉得不对,疑惑:“你怎么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啊,很有道理,正因为这里是江南世族的地盘,如果说前几年,你爹还能在钱塘耀武扬威当老大,如今呢?恐怕你爹能留得住自己这个位置就不错了吧?”
“吴郡太守,是朱家人,你自己清楚,江南世族没道理会把钱塘太守这个位置,留给马家。”
“其一,你爹如今还算是听话,不与他们作对,其二,江南世族去年被朝廷打压,伤了元气,所以才到如今都没有对你家下手。”
“马文才,别骗自己了,张家既然全族搬迁到钱塘来,那你爹给人家腾位置,就是迟早的事儿。”
面对王凝之的话,马文才一直可否,然而,按在桌边的手,却渐渐发白。
王凝之说的这些,他当然清楚,这也是最近几年来,父亲一直在努力和朝廷各方联络的原因。
但不论是谁,都不愿意为了一个马家,去和张家抗衡。
且不说那朝堂之中,明里暗里,有多少张家的人,就算是真有朝中大人物愿意保下马康平的太守之位,马家又有什么能付出的?
自那张玄要被张道御收为弟子的消息传来,父亲便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年底张家全部搬迁完毕,就看那张俞的举止,便知道张家,如今对钱塘是势在必得了,甚至有张道御在侧,恐怕他们的胃口,远远不止是一个钱塘。
与此同时的是,很多以前和自己家交好的世族,如今也明哲保身,甚至有的转而向张家卖好,尤其是钱塘附近的这些大小门户。
如此一来,马家更是势单力薄,却又无可奈何,父亲也从本来想要抗衡的心态,变成了巴结张家。
没办法,如果是张家的话,多少也能有些回旋余地,可若是真有张道御压着,那马家再无一丝希望。
张道御身为道教领袖,这天底下,信徒无数,尤其是居建康多年,简在帝心,他一人便比得上整个江南世族了。
父亲也曾试着找过殷浩,但因为年前桓温大军相逼,殷浩请辞避让,虽然最后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