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王凝之咬死了非议琅琊王氏,那还真是谁都拿他没法儿。
琅琊王氏的二公子,听到有人非议自己家,气不过要动手,就是说到皇帝面前去,也是有道理的。
“王兄,他不过一个孩子,你这般行事,可有失风度。”阮平成拦住还要说话的阮平业,沉声说道。
这时候,也只能尽量把事情压得小一些。
谁能料到,这王凝之,心眼这么小?还这么会扣大帽子?
“是呀,风度,”王凝之靠在栏杆上,点了点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当然要注意风度了,当然,”王凝之眼睛瞟过阮平业,“你不算其中。”
“你!”阮平业脸上都有些抽搐。
“你什么你!”王凝之撇撇嘴,“要不是看你们多少跟我夫人沾亲带故的,你以为自己有资格跟我说话?”
王凝之的嘴角流露出一个弧度:“信不信,这大晋天下,知道徐有福的人,要比知道你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阮平业红了眼,阮氏不图虚名,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对于这些阮氏年轻人来说,谁不想名扬天下,谁不想青史留名?
“别不服气,别觉得是阮氏规矩束缚着你,我不是你的亲人,不会哄着你,今儿告诉你一句真话,阮氏的规矩,不是用来束缚你的,是用来保护你的,就像你这种不懂事儿的蠢货,走出豫章,除了给阮氏丢脸,被人耻笑,没别的作用。”
“王凝之,”阮平成淡淡开口:“今日阮平业出言不逊,被教训是应该的,可你拿我陈留阮氏规矩开玩笑,用一个仆役,来比较我陈留阮氏子弟,是不是过分了?”
“陈留阮氏啊,”王凝之缓缓开口重复,却又笑了笑,长叹一声,“曾闻阮步兵,名芳留古,何其纵意。”
“太尉蒋济相召以掾属,大将军曹爽相请以参军,高祖皇帝相邀以从事中,世宗皇帝相从之,太祖亦从之,得赐为关内侯、徙官散骑常侍。”
“有时候啊,我便是只听一听,便觉得可恨不曾见到如此风流人物。”
“阮步兵醉酒而避世,狂放而轻矩,今其后者,醉酒而妄言,狂放而无能,可惜啊,可惜。”
“敢问这位,额,叫什么来着?”王凝之回过头,徐有福赶紧低声说了几句。
王凝之又看下来,“对,阮平业,敢问我大晋,哪位皇帝,相请过你?哪位朝中大员,闻你之贤名,相邀过你?”
“徐有福不一样啊,大将军请过我,鹰扬将军请过我,会稽王爷请过我,他们自然不是只请我一人,我身边人当然要跟随,所以,我是不是能理解成,”王凝之笑了起来,“他们也邀请过徐有福呢?”
“拿徐有福跟你比,谁吃亏啊?要不我们去信一封,问问小王爷司马道生,他是认识徐有福呢,还是认识你的?”
阮平业吼了一声:“我陈留阮氏世代隐逸,人人皆隐士,岂会与你这种贪慕虚荣者相提并论?”
王凝之‘哦’了一声,“看来你果然够蠢的,听不懂我说什么,这样,我给你讲清楚点。”
“有人请你入仕,你不入,这叫隐士,没人请你入仕,你那还叫不入吗?那叫出不去。”
……
王凝之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谢道韫冷着脸转过来,王凝之迅速严肃起来,紧紧贴着墙,站得笔直。
“笑什么笑,他在院子里面壁,你在屋里面壁,觉得比他好?要不你也出去?”谢道韫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王凝之不敢回头:“夫人,消消气,你是知道的,我一向腿脚不好,这雨刚过没俩天,外头那墙上都是湿气,很容易让我腿疼的。”
“哟,大老爷这时候还有腿疾了?我可真是第一次听说。”谢道韫瞪了一眼,目光扫过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