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交和赵璜出宫去了,杨廷和于蒋冕则返回内阁值房。
只剩下蒋冕跟杨廷和独处,蒋冕直接问道:「你应该能料到志同他不肯配合吧?在我看来,介夫你应该更倾向于答应陛下条件。」
杨廷和道:「你是想问我,为何没有直接允诺陛下?」
蒋冕苦笑一下,他正是想问这个,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作为正统文官,到了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哪里能跟普通人那般任性妄为?就算双方条件都谈好了,互相都觉得满意,也不能把话说得太过直接,现在孙交违背了杨廷和的意思没有答应下来,其实换一种方式来说就是替杨廷和回绝了皇帝。
对杨廷和来说,接受也可,不接受也可,反正以后还有机会阻止皇帝开矿,西山煤矿迟早会落到朝廷管控中。
杨廷和叹道:「我是怕,此等事愈发增多,今日与陛下谈妥了一件事,那回头是否每一件事,陛下都会开出相应的条件,把朝堂当成市井扯皮的地方?难道过往的规矩不应该遵守吗?」
蒋冕点头,算是接受了杨廷和的说法。
若是先前接受了,那是因为双方条件谈妥;若是不接受,那就是不能开此先河,让皇帝以后继续讨价还价。
翻来覆去,好像都挺有道理。
这世上的事不都是如此么?
利益得失,也是要从不同的角度来区分的。
蒋冕道:「可要是陛下执意要推进修造什么火车、铁路呢?」
杨廷和摇头道:「我问过懂行的人,得知光是钢铁一项,耗费就无比巨大,光靠永平府的铁矿产出,绝对不够用。或许陛下要将铁矿和煤矿同时交给户部,就是想从户部仓房中提取物资协助修造火车,皇帝的用意不简单啊。」
蒋冕问道:「你是说,陛下是以小博大?」
杨廷和没正面回答这问题。
皇帝毕竟没明面上这么做,如此揣测对皇帝多少有些不敬。
当臣子的,心里怎么想,也不是说非要讲出来。
杨廷和对蒋冕,多少也有一些防备。
「那让敬道来主持永平府开矿事宜,会不会……有何偏差?」
蒋冕不再问煤矿的事。
现在是能谈妥的没有谈妥,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谈,那就说一下已经谈妥的事情。
杨廷和摇头:「永平府的矿场,其实是给了户部管理权,看户部那边如何调度,我倒希望这矿开不下去,就此断掉陛下开矿的念头!」
蒋冕颔首。
他理解杨廷和的「境界」和思路。
就算皇帝靠开矿能赚很多银子,可以极大地缓解大明朝廷面临的财政压力,也不能让皇帝继续把矿开下去,而是要按部就班维持朝廷本来的秩序,听起来似乎很不合理,但在因循守旧的大臣心目中,这才是最优解。
「敬道不懂开矿之事,估摸着开不长久吧。唉!」
蒋冕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个次辅大学士都这么累,若以后真当上首辅,这日子还用过嘛?
……
……
一应程序走得很快,朱浩人还在矿场,府衙那边已接到御旨和户部公文,朱浩突然从一个私自开矿、跟锦衣卫叫板的不识趣知府,变成了永平府铁矿场的大掌柜,帮朝廷打理铁矿场。
对朱浩来说,这没什么区别,反正铁矿场本来就是他做主。
而这个消息却引起本地官绅一片哗然。
才过了几天?
先前朱浩找他们一起开矿的时
候,每个人都觉得朱浩是在胡作非为,还在揣测朱浩几时会被锦衣卫好好收拾一通,灰溜溜逃回京城,结果一扭脸,锦衣卫就要撤出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