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边有自己人了,她也想借酒劲舒缓一下压抑的情绪。神经崩得太久了,不放松一下,会断的。
放下酒碗,水银吃着菜,将这边的情况,细细地说给了风毅听。没有提自己太多的事,只将局势、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拿出来说了。
风毅却听得很惊讶。大小姐真是再次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知。早知道大小姐这么厉害,带到边关去多好啊?
「大小姐,回去以后,你就去边关参军吧?我教你打仗。」
「我不会武哦。师傅说我笨,不是习武的料。」水银笑着,再喝。
「将士们又不是个个会武?谁还不是个普通人啊?战场上厮杀,个人的武艺,发挥很有限的。靠的是大伙儿的力量。咱们学的那些杀人本领,那都是练出来的。跟力量和技巧有关,和武学内力可没多大关系。」风毅也喝,喝下去后笑着说道。
水银听完后就眼睛晶亮亮的。对哦,将士们可不都是个个会武的,拼杀技艺,那是流血流汗锻炼出来的。那样的话,自己真的可以。
提枪跃马纵山河,枪锋所指敌胆丧。
能拍马冲进敌阵,枪枪直挑敌命,该是多么令人痛快淋漓而又神往的事情啊。
单单只是想象一下那副画面,水银都感觉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端起酒碗,大口灌下。重重地应了声:「好!」
他日若是有命归,必去沙场迎风战。
风毅再陪了一碗,然后,从怀里摸出大将军给女儿的信,递了过去。
水银看着信,怔了怔,想接,又不敢接。
风毅看着她无助望着自己的眼神,鼓励地冲她微笑、点头。开口说道:「你什么都问了,却没问我是因为什么来的,也没问我来了多久了,你也知道自己任性了,对吧?会想到他有多难过了,对吧?
我到了已经有十天了,他本是为着担心你所说的‘朋友“,才安排我过来的。所以我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也没办法想象他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信是昨晚老白送来的。我也不知道你父亲他是怎么猜到的。反正,就是送信来告诉我了。所以,你逃避没用的。打开看看吧,总要面对的不是?」
水银听完就感觉自己更无助了。她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猜到的,不过她也早料到了不会瞒得过绝顶聪慧的父亲太久。不过……正如风毅所说,总要面对的。
她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咬了咬牙,接过信,一鼓作气地打开。
「平舒吾儿:为父有千言万语想责备于你,却最终只有两字可写。安否?
吾儿大意了。金雕与主息息相通,为父与你,又岂会不如你与它们?我们父女血脉相连啊。
知你险与危,父痛心忧惧,奈何重责在肩,不能亲赴救援,是为父的对不起自己的孩儿。
有感你已无性命之忧,为父亦日夜难以安枕。然:父不劝儿归,既做,坚做。纵死,有父迎你魂兮归。
他人能豁命,我水家的儿女,亦能!
贺你及笄礼木雕佩饰一枚,仍盼吾儿平安。
你当知,父亲,以你为傲!
终是为父亏欠与你,若有幸,来世,仍愿为你父,我们父女,再联手对敌,共护百姓舒宁!
孩子,不哭。路还很长,你要慢慢地、小小心心地去走,知道吗?」
水银的眼泪,无声地淌成了河。
良久之后,她才抬起头,将信凑去了烛盏之上,点燃。
看着信笺一点点地燃烧起来,水银就又想哭了。她舍不得、舍不得啊。她想好好地把信收着,收到胸口,好好地珍藏起来。可惜,不能、不能啊。
连放声大哭都不能……
直到感觉手指发烫了,水银才回神,看着风毅早已摆放在信笺下的空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