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在检查入宫腰牌的瞬间,马车的缰绳猛地收紧,车内人毫无意外地向前倾倒。
苏婉凝还是没来得及护住香盒,被莺歌抬手触摸到,同时也扶了她的胳膊,让人不至于跌落在地。
她心底发寒,香盒内里是绒布,香料是否损坏根本不能通过摇晃盒子的声音变化判断出,但莺歌迅速出手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一丝微妙的变化。
莺歌面部略显不自在,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退出马车。
苏婉凝手指撩上了车帘,另一只趁势打开盒盖一角,瞬间心如死灰。
香料果真从正中截断,没有任何补救的机会,除非短时间内能拿出新的来取代。
“莺歌,我内急。”苏婉凝张口先准备开溜,借机寻人帮助。
莺歌狐疑地从她手中接过香盒,做出轻便的手势。
苏婉凝看着莺歌守在原地并未跟来,心中意识到,或许莺歌真正的任务就是嫁祸于人,无须看管她去哪里,又做了什么。
她一离开莺歌,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太子寝殿奔去。
陆嘉容今日当值。
她是真的没想到,时隔半月不到,她就有事求到了陆嘉容面前。
陆嘉容正在楹窗书桌下临摹诗词,一只不合时节开放的迎春花摆在桌案前。
苏婉凝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快步走至窗沿下。
“陆嘉容,又见面了。”
陆嘉容不用抬头就知她的到来,嘴上回着话,手里的狼毫却不停下:“苏姑娘,别来无恙。”
“有恙!快,宫门前的一盒佛香被损毁,一旦打开盒子,众人便知我是罪魁祸首,届时就真的说不清楚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苏婉凝十分真诚地看着陆嘉容,她在皇宫内确实不如他如鱼得水。
陆嘉容这时才落笔,笑着问道:“办成了可有好处?”
苏婉凝不假思索:“许你所愿。”
“成交!”
苏婉凝不敢耽搁,假装入厕后回到莺歌身边,小心翼翼地接过香盒,煞有介事地说:“你们今日可千万小心,护送佛香是件极其虔诚的事情。盒子里香料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刚才我离开的功夫里,可有谁碰过?”
她略带审讯的目光在此行队伍中掠过,每个婢女小厮都沉默不语地一齐看向莺歌。
苏婉凝满意地点点头:“莺歌姑娘是我阿母的贴身侍婢,她办事我自然放心。毕竟哪个亲生爹娘,会派一个故意毁坏佛香的人来护送?”
莺歌听着苏婉凝的上半句,眼神微变,面部肌肉训练有素地不动分毫。
“当然,莺歌不会弄坏佛香,我们大可放心呈给太后娘娘。只是听说,这佛香珍稀,不知多少人觊觎,也易受力损毁。我自然放心大家伙儿不会下黑手,但不能保证这一路上有没有哪个差错。要不,我们打开一看?也好有退路。”苏婉凝快速丢出这一提议,果然如料想般得到了阻碍。
“不可!佛物尊贵,万不能途中打开赏玩,此举不妥。”话少的莺歌终于有了反应。
苏婉凝也彻底猜出了谋后之人,正是她的好阿母,庆云长公主。
居然一心想让她成为暗卫!
“嗯。莺歌说的也完全有理,那边去拜见太后吧。”苏婉凝微眯着眼,像只全身绒毛竖起的猫儿,蓄势待发。
途径御花园,苏婉凝建议从这里穿过,会少走不少弯路。
莺歌也没有再出言阻拦。
因为苏婉凝今日过于配合了些,根本让人不忍心再拒绝。
巧的是,太后也在同一时间来御花园遛弯儿,早上积食,要多出来走一走。
苏婉凝苦笑,拉着莺歌从选了东侧的一条卵石林荫路。
莺歌动了动嘴,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苏婉凝几乎慢到可以用挪动来形容她此刻的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