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则是站了起来,等有不久,便见一名三旬左右,留着长须的道人缓步走了进来,其人冲他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
张衍回有一礼,道:“道友远来,不妨入座一谈。”
那道人称谢一声,在客位之上坐定下来,道:“门下行事不密,幸得道友出手补救。”
张衍微微一笑,道:“道友不怪我胡乱插手便好。”
他此番出手,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向那两位于偏殿供奉太上传递出自身态度,显然对方明了了他的善意,故是登门拜访,这与他心中计议相符。
不过在正常情形下,这两人也不太可能拒绝此事。
因为相较于德道一脉,他们非在正位,属于被打压的一方,而被打压本身,就说明其等相对弱势了,现有一位同辈愿意加入进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往外推。
那道人言:“岂敢。”说着,他看了过来,“不知道友欲寻何道?”
张衍心中清楚,对方这是问他,今次之举,到底是只想卖一个情面,还是欲正经与他们携手对敌,他笑了一笑,道:“德道非我所愿。”
这句话一出,那道人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如今天庭,以德道一脉为至正,我等尊位,只堪列于偏殿,供而不奉,此非我愿,今当逐德道,弘我道。”
张衍颌首道:“正该如此。
那道人又言:“我与另一名道友立一道脉,取一“全”字,不知道友可有建言否?”
张衍道:“就依两位道友之见。”
这里定名看去只是小事,可实际牵涉到一个谁主谁次的问题。
不过对他而言,此二人同样也是外来恶客,等将德道推倒下去之后,其等同样也是要设法驱逐的,所以叫甚名讳,实是无关紧要了。
那道人见他并不反对,神容更显缓和,显然已是认可彼此盟友关系,他言:“天数变动,为照应天机,帝位当转,而今天帝之位行将更易,道友以为,哪一位帝子有神主之相?”
张衍早前就已看得明白,不管是这两位,还是那德道三位,都对这帝子十分看重,因为今朝过去,下一位天帝,无疑只会供奉扶持自己之人。
他略作思索,道:“贫道以为,十一帝子心幕大道,可以为尊。”
那道人言道:“道友莫非不知,十一帝子本欲拜德道太上为师,却被拒纳,如今天庭之中,皆认为其跳脱轻佻,并无天主之相,有星君谏言贬其出得神庭,如今已算是自身难保,遑论争夺帝位?”
张衍淡笑道:“先退一步,未尝不是好事。”
他自能看得出来,全道这两位太上明面上扶持的是另一位帝子,可实际上,十一帝子方是他们真正看重之人,此回之事,就是其等为其做得谋划而已。
现下天庭算得上是一潭浑水,与其掺和入这场斗争,那还不如先退了出来,还能先保全自身。
当然,正殿之奉三位也不会不出招,今日出来,是为的将来能以回去,要是回不去,那就全盘皆休了。
那道人言:“既是道友看重,那这位帝子就拜托道友照拂了。”
张衍一转念,立时明了其人之意,这是看他入局,准备脱身事外,原本暗子很可能变成明子,原本明子很可能变为暗子,他很可能会独自面对德道一脉的压力,
他心中哂笑一下,这倒是好算计,这两位半点也不愿吃亏,反而打起了利用他的主意。
不过他早是料到有此一着,到底结果会是如何,且看各人谋划手段了。故是言道:“也好,这边有我看顾,两位可以放心行事。”
那道人打个稽首,道:“有道友帮衬,我当无虑也。”
两人再交谈几句,那道人就拜别离去。
不过其人虽从未与他打过交道,可自始自终,却没有问他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