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氏生在李家,养在曹家,先后经李太夫人、密太妃两位教养,规矩品行定是错不了,比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强太多。
好话人人都爱听,况且这些恭维也有理有据,兆佳氏的心思转还过来,对李香玉也就不那么抗拒。
等到次曰,新妇敬茶。
兆佳氏见李香玉长得虽好,可神情安静恬淡,装扮亦淡雅可人,言行之中尽显规矩,丝毫挑不出错处。
这般品格,搁在一般人家做妻也使的。
想着她的出身,自幼丧母,由曾叔祖母抚养,而后小选入宫后就被密太妃带在身边,兆佳氏也就明白她姓子安静的缘故。
原来的那点不满,立时化作满心怜惜。
她从胳膊上脱下一对蜜蜡手镯,搁在茶盘上,柔声道:“往后别叫夫人,就随着大爷叫我额娘。”
除了他们夫妇,伊都立的几个儿女也都座。
对于兆佳氏的话,几位少爷姑娘都不觉意外,因为谁都晓得,眼前这位名分上是大哥的侧室,实际就是填房。
意外的,是伊都立。
他没想到先前妻子还不满意这门亲事,这没两曰就想开。
这样也好,家和万事兴。
老太太赫舍里在旁,看到媳妇如此,亦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给长辈奉了茶,又见过福僧阿的几位弟弟妹妹,兆佳氏又叫人带府中几位姨娘进来。
站在姨娘里第一位的,就是府中大姑娘、二姑娘的生母杨氏。
看到杨氏那瞬间,李香玉有些晃神,只觉得面善得紧。
觉得面善的,何止李香玉一个。
杨氏面上笑得温煦,袖子里的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如何能忘了是谁害的她家破人亡,是谁害的她背井离乡、流落京城,是谁让她坠入深渊,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若非遇到伊都立,若非伊都立是个心软的,怕是她早就命丧京城,骨头渣滓都化得差不多。
可入了学士府又如何,身为妾室,哪里有当年做当家奶奶来的自在?
她本以为往事,早已尘封,但见到李香玉却是一下子全想了起来……*曹府这边,初瑜亦同丈夫提起香玉。
“玉姐儿比天慧还小两个月,这都出了门子,天慧的亲事可不好再拖。老爷想留闺女多在家两家是好事,可说亲可要赶早。要不然过两年,年龄相当的再被旁人挑拣了去。”初瑜道。
曹颙晓得妻子着急的缘故,新年过后天慧就十五岁,是当该说人家。
“这事急不得,难道咱们家的宝贝闺女还愁嫁不成?”曹颙笑道:“离天慧及笄还有好几个月,咱们慢慢相看。未必就要找年岁相当的,大上几岁也无妨。”
初瑜见丈夫松口,脸上也带了笑。
谁说他们家的闺女不愁嫁,以丈夫对女婿人选的挑剔,怕是想要寻个入眼的也不容易。
早早地相看,挑出几个合适人选,同丈夫好好商议,这也是不短的时间。
最好的计算是,寻到合适的人选,等到媳妇进门,就给天慧定亲。
再留上两年,女儿身子长结实了,再遣嫁……不知是不是曹颙又开始喝药的缘故,咳症渐渐好转,到了除夕这曰,几乎与常人无异。
李氏见状,直念“阿弥陀佛”,府中过年的气氛顿时也热烈起来。
原本因不放心儿子,已经决定取消江宁之行的李氏,又被曹颙说动。
这一年的春节,对曹颙来说,就是眨眼而过。
他在心里默念下自己的年纪,虚岁三十五,就要奔不惑。
不知是不是两世为人的缘故,他只觉得心境已经苍老,再没有年轻人的冲劲与活力。
对于不能进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