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姿态,若她还是个年轻姑娘,做起来自是要惹人怜惜不已,可她已是半老徐娘,再如此故作姿态,难免就有些呕人了。
尚听礼不接这出戏,潘亚莹心间一梗,险些演不下去。
要不说是母女呢,还是余兰兮给她递去了台阶:“自然是真的啦,表妹定是理解您的。”
潘亚莹终于笑开:“那就好、那就……”
尚听礼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打断她道:“我说了,舅母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铺叙。”
她们演着不尴尬,她快要闭上眼睛捂起耳朵了。
潘亚莹一噎,察觉出她是真的没什么耐心了,便道:“你们大婚之时,一边是亲闺女,一边是亲外甥女,我的确是疏忽了不少。”
尚听礼无所谓地笑了笑,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瞧,她们永远都在怠慢她,便是连杯热茶都不懂得招呼。
这会儿,竟还好意思打上感情牌了。
她饮了一口茶,心中更是不见波澜。哟,这茶竟还是凉的。
“如今想来,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不周到了,我向听姐儿告歉。”潘亚莹略微哽咽道。
尚听礼只当她是戏瘾又上来了,淡淡一笑道:“舅母不必如此,说来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从未放在心上。”
她还要说声谢谢呢,谢谢舅母当时忘了给她使绊子,没有安插不可用之人,倒也省了她一番功夫。
潘亚莹急忙道:“这可不成!”
“哦?”尚听礼似笑非笑,“那舅母可是要弥补我了?又当如何弥补?”
潘亚莹清了清嗓子,堆起笑脸来:“自是要弥补听姐儿的,当日没有给你准备嬷嬷是舅母的不是,如今给听姐儿补上如何?”
尚听礼没憋住,“噗嗤”一声,清脆地笑了出来。
这是做何?当她是傻子?当她还是当年那个初来乍到任她拿捏的青涩丫头?
当日忙着自个儿宝贝闺女的事情,没有安排眼线给自己这个讨厌的外甥女,如今后悔了,便想重新安排个眼线过来……不是,天底下真有这等免费的馅饼?
尚听礼寻思着,难道过去的自己真已经傻到了这等地步?竟给了舅母这等错觉?
“你笑什么?”余兰兮蹙眉道。
尚听礼摇了摇头,看向潘亚莹,眸色神采滢滢:“舅母如何想到这事儿的?毕竟已过去两个多月了。”
潘亚莹状似伤心道:“听姐儿这是拒绝舅母了?”
尚听礼直言不讳道:“我如今身边不缺人伺候,倒也用不上嬷嬷不嬷嬷的。”
“可听姐儿如今已是亲王府的世子妃,哪有世子妃身边不配嬷嬷的?”潘亚莹情深意切道。
尚听礼道:“我并非没有嬷嬷可用,只是未带出来罢了。”
见她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潘亚莹只好作罢了。
“不过……”她似乎又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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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听礼好笑道:“不过什么?”
潘亚莹一副慈母做派道:“屋中只有两个大丫鬟怕是伺候不好听姐儿,我这头有两个伶俐巧思的丫头,不如让听姐儿带回去?”
尚听礼嘴角缓缓勾起,原来重头戏在这里,这才是潘氏的真实目的,难怪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
能给她添堵,余兰兮自然高兴了。
她不说话,只低头品茗。
“唉,还是听礼表妹有福气啊,我原想央着我娘将那两个丫鬟给我带回去的。”余兰兮故作哀叹,可那双精明的眸子分明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她原是在看笑话。
尚听礼抬头与之对视,眼里漾出几缕笑意来,叫人分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