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漓的印象里,除了在外人面前,温雎安是从来没连名带姓的叫过他的名字的。
小时候叫【小漓】,长大后叫【漓儿】,语气温柔的像个小火炉。
而不是像现在,冷冰冰的像根冻了上千年的冰棍。
江漓施法来到温雎安的洞府,房门虚掩着,他只轻轻一推就开了,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正靠在榻前休憩。
温雎安的头肩比很优越,瘦高挺拔,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柔和的眼在专注时深邃迷人,下颌瘦削流畅。让江漓更加无法忘怀的是,他脱下白衣时上身性感到让人流鼻血的身材。
稍微想想,就像是被一股穿越灵魂的窒息感刺中。
察觉到脚步声,温雎安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江漓,眼底情绪复杂,半晌才张唇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来了。”
他看着面前已经长大,眼角带着张狂神色的少年,眸底满是压抑的痛苦之色。
几天前,江漓对他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师尊,弟子不想修仙了。”
“弟子觉得凡尘最舒服,山上只有师尊一人,那抹白我早就腻了。”
腻了,腻了……
那夜,温雎安白了发。
他赤脚来到雪峰山顶,剧烈的风吹动单薄的衣衫,也将他那颗脆弱单薄的心击碎。
曾几何时,他的心里除了江漓,再也让不出一点空缺了呢?
人间欢喜的唢呐声萦绕在温雎安的耳边,自陨之时,他的眼里,只有江漓身上穿的那抹红。
鲜艳到刺眼。
灵魂被撕裂的疼痛比不上心尖的万分之一,合上眼的那一刹那,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将手朝着江漓的方向伸了伸。
只要你回头……只要你还惦念着。
直到最后一抹灵识散去,化作一抹光点,落在江漓左肩的喜袍上。
你幸福的话……忘了我也没关系。
温雎安有一瞬失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漓站在他面前,两颊上的肉团还未散去,显得可爱又稚嫩,他微微歪头,看向温雎安的黑眸中带着疑惑,清澈的嗓音如同泉水,“师尊,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温雎安隐于白色长袍下的手微微收紧,尖锐的灵力刺入掌心,化为一抹带着腥气的红色,在白色布料上晕染成绮丽的花。
江漓瞳孔微微扩张,嗖地走到温雎安面前担忧地半蹲下身,将他的手捧在掌心蹙眉道:“师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会突然伤着自己?”
温雎安垂眸凝视着江漓,是啊,他现在才17岁,还只是把他当成尊敬的师尊看待。江漓未曾对他腻烦,他们之间不堪的事也未曾发生。
可他要怎么留下生性不羁的江漓呢?
温雎安自从有记忆起就长在云凌峰,对人间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争得过人间那些姿色各丽的少年,他也不想争。
江漓俯身,将唇贴近温雎安受伤的伤口,还未来得及碰触到那块血淋淋的皮肤,对方就将手迅速缩了回去。
再一眨眼,温雎安手掌上的红色已消失不见,袍子上的血迹连一丝痕迹也无。
“不需要担心我。”温雎安淡淡道,“江漓,你已经年十七了,若是在人间,也是嫁娶的好年龄了。寻个日子你便下山吧。”
江漓的脸一下子变得和身上的白袍一样煞白,失了神一样地愣在原地,半晌,他才颤抖着眼眸抬头看向温雎安,嗓音还带着哭腔,“师尊,你不要弟子了吗?”
温雎安落在江漓身上的目光冰冷无情,犹如一把开了刃的刀锋,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寒光。
江漓,分明是你先不要我的啊……
既然你注定要回到那条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