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亭中一人静立,发间墨玉熠熠生辉。
梦娇短暂停顿片刻,目光穿透人群与子书赫玄遥遥相对,
果然,她走时,他的呼吸乱了,他一直都醒着。
人群寂静一瞬,一直忙于采买的秦家军还当敌袭,然而不等他们架势摆出,就见自家将军催马靠近了那身披青灰大氅的青年。
子书赫玄沿着地道一路狂奔而来,浑身的内力用到极致,终于在她快要离开前赶到,
本想着只要远远看她一眼足矣,谁知当真正看到她远去,他的心还是痛到快要窒息。
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他却不敢眨眼,更不敢抬手,
她的武功那般好,看到该是会担心了。
她志在守护万家灯火,那他便守着她的荧荧之光就好。
甲胄鲜明,威风凛凛,梦娇行至亭前,看向那个瞬间呆住了的人,
然则当视线触及他脸颊的湿润,当即紧张地翻身下马。
“哭...哭了?”
为兵者流血不流泪,她已经许久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从前看别人哭只觉窝囊,现在抚上他的泪,却心慌到有些喘不上气。
子书赫玄呆了呆,方才看到黑点凑近时还当是错觉,
此时见当真是她,还一脸紧张,突然觉得,已然足矣...
低头混着眼泪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用力到一半,又只能不舍地舔舐,而后笑着退开,
“夫人,一路平安。”
梦娇缓缓松手,知道他是不想耽误自己也没再上前,回了他一个同样安抚的笑。
“好,最后一次,回来我带你去胡塞采葵阳。”
子书赫玄喉间干涩,没再说话点头笑着应允。
梦娇上马,扬鞭而去,一声轻叹还未泄出便被踢踏的马蹄声掩盖,至此再未回头,
这一身戎装,担的是使命。
“驾!”
周元六十三年新年伊始,不到半月帝京传来捷报,
长安王携三千秦家军突袭覃云坳,清缴西陵军骑兵两万,打响了反击的第一仗。
彼时京中皇帝子书卓君突发中风,朝中国事暂由太子子书兆兴代为打理。
然而子书兆兴虽贵为太子,却是子书卓君妄想长生故意养废的棋子,朝中事表面由他定夺,实则多半落入他身旁谋士之手。
又是半月,北境雪灾救济一事冲突爆发,筹集了京中大半官商之家的赈灾物资,出现连坐贪污,
几经查证,最后挖出主谋为太子的亲舅舅。
至此,先有皇帝中庸在前,且接下来未必能恢复正常神智,
再有京郊边城二十万护国军前往西城护国,
没有了威胁的太后一党仗着中蜀为退路的支撑,打着匡扶明主的名义,欲要推崇明君上位。
而刚刚享受到帝王待遇的子书兆兴自是不甘,冲动之下竟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上前谏言的使臣一剑封喉...
将信件的第一页全部看完递给钱坤,梦娇摆摆手拿着剩下的钻回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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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终究还是偏北,空气干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生疼,
京中娇贵的活了两月余,此时再吹吹,梦娇还难得地有点儿不适应。
屋外钱坤和剩下其他几个秦家军将信件上的信息看个清楚,
除了钱坤以外,剩下几个不由挠着脑袋真心夸赞,
真不知道他们老大脑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能猜到皇帝会出事不算,还知道这二十万兵出来就不会贸然回去的呢?
钱坤虽不知这一切是子书赫玄的手笔,但从信件上他大致分析明白两方势力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