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淡淡笑了笑,而后才靠近他低声道:“下次不必带你母亲前来,我会记得去木城米铺给你母亲复诊。”
程老板见司瑶愿意出诊不禁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欣然应答,如此他就不用担心母亲碰到三秀先生时又再闹事给三秀先生添烦恼,想必司瑶姑娘也是担心这样的事发生才嘱咐他的。
远在木城西面的偏远山道上,一辆马车缓缓朝西驶去,修名带着晨霖与采衣正前往晨霖的家乡,云祥村。
“你家离药庄这么远,当初你母亲是怎么想到将你送去药庄的?”马车摇摇晃晃已近半个时辰了,采衣打着哈欠朝身旁沉默不语的晨霖问道。
“不知道。”晨霖垂眸摇了摇头,此刻的他既欣喜又担忧,离开家已有一年多,不知爷爷奶奶,娘和哥哥姐姐他们过得如何?自己也已长了一岁,他们还认得他吗?
见他懒言,采衣知他是在担忧便也不再出声,随即拉着他的小手紧紧握着。
一旁的修名见着采衣对晨霖细腻的关切不禁心下泛暖,这丫头当真出淤泥而不染,即便饱受风雨的摧残也依旧明眸善睐,散发着温暖。
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一棵大树下,修名与采衣各自拉着小晨霖的手继续穿过金黄色的稻田去往前方的小村庄,约摸又走一盏茶的工夫晨霖便在云祥村头停下了脚步,远远望着一户农院里的欢声笑语黯然伤神。
因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农家院里两名一老一年轻的农妇正忙着做月饼,另一旁半白了胡子的老汉也在教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女扎灯笼,时不时引起一阵大笑。
“爷爷奶奶,娘,我捡到了田螺!”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捧着一片翠绿的荷叶跑入院中,冲三位长辈高兴笑道。
“哦,今晚有田螺肉吃咯!”少女急忙扔下灯笼来到少年面前拍手跳喊起来。
“我的傻妹妹,今晚可不能吃,得留到明日中秋节呢!”少年将被荷叶包裹的田螺倒入装有水的瓦盆中,转头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宠溺笑道,随即院中又是一阵欢笑。
见到家人都好好地,晨霖觉得他应该高兴,也当立马冲过去与他们团聚,可不知为何,院中的温馨笑语却如同一把刀扎进了他心里。
午时饭后,司瑶陪着师父在茶室里小歇,三秀望了一眼窗外摇头嘟囔道:“他们去了大半天怎么还不回来?”
“晨霖一年多没见到家人,既回去了自然得待久些。”司瑶将斟好的一杯茶送到三秀面前,回道。
“没事找事,陪他回去见了又如何?徒增伤心罢了。”三秀依旧摇起了头,撇嘴道。
“晨霖一向乖巧懂事,他好不容易开口说想娘,就当满足他的心愿吧。”司瑶才向师父宽慰完便听到外头的嘈杂声,随即起身道:“许是师兄他们回来了,徒儿去瞧瞧。”
司瑶说着向三秀施了礼后便走出茶室,远远见到采衣正在修名的房门外垂头抹泪,便急步迎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
“司瑶姐,都怪我,我就不该缠着大先生带晨霖回家。”见到司瑶,采衣更加自责地伏在她的肩头小声哭道。
“你这丫头,晨霖才哭累,你倒又哭上了?”不待司瑶开口,已从房间走出的修名冲采衣无奈笑道。
听到大先生的话,采衣这才止了哭声从司瑶身上起来。
“睡了?”司瑶也来不及安慰采衣,而是指了指安静的房中向师兄问道。
“哭了一路怕也累着了。”修名点了点头,轻叹道。
而后在师兄与采衣的告知下,司瑶才知晨霖并未与自己家人相聚,只远远见到一家人在院中说说笑笑必是难过自己成了多余被抛弃的人,遂回来的路上也就强忍不住伤心大哭起来。
八月十四的月色还不够圆亮,可天空无云甚是明净,晨霖倚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