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那碗吧……”
过生辰吃这个最讲究个吉利,面断了糊了不知道还算不算长生面。
容衍按住了她的碗沿,“这碗是我的。”
祝筝凝眉,体恤劝诫道,“吃哪碗都一样的,只是图个好意头。”
容衍摇头,“不一样。”
说完便不等祝筝再劝,径直拿起了筷子。
祝筝心情紧绷地看着他入口,面上并无痛苦难耐之色,才微微放下心来。
她见容衍吃的挺香,一时也食指大动,端起容衍做的那碗葱花鸡蛋面开动。
房内很安静,两人吃饭都很斯文,几乎没什么动静。
今日确是个极好的晴天,微有北风,将连日的阴云缓缓吹开,藏了许久的白日将远山的雪照得半融,明晃晃的,似有萤火闪动。
容衍半垂的目光停在身侧的墙上。
日光晃动,疏疏淡淡的梅影衬底,祝筝和他的影子实一些,落在上面互有交错,看过去仿佛一对寻常夫妻。
就这样静坐听风,好一会儿,容衍忽然抬手,伸出两指在自己脸上掐了掐。
“你在干嘛?”祝筝被他有点傻气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先是疑惑,很快反应过来,“你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容衍没想到祝筝会看见,抬眼看了她一眼,又极快地错开了眼神。
“嗯。”
祝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犯傻的时候,在盛京什么荣华没经过眼,怎么就一碗长生面哄得以为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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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筝笑着笑着,唇边的笑意慢慢敛下去,她想起自己也这样过,好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三分真,仿佛日子就应该一潭死水才能让人安下心来。
她和容衍其实同病相怜,无父无母,但好在她有个姐姐,他有个师父。可惜后来……少年不得不独往异乡,再没有半分依仗了。
他今日因为一碗面觉得自己在做梦,实则是因为相比她的处境,少了个姐姐照拂相依……
祝筝悟到这一层,顿觉慈爱之情满溢,学着姐姐的一贯哄她的调子,柔声道了一句,“我昨晚忘了同你贺岁,现在补上。”
“新岁顺宜,万事遂意。”顿了顿,又轻轻唤了一声,“承壹。”
云层罅缝透过日光,隔着窗棂洒进满室暖光,两人的影子逐渐叠在了一块。
容衍抬眼看向她,长长久久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祝筝这会儿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满腔怜爱,隔着桌子也捏了下他的脸。
“承壹捏的太轻了,如果真是在做梦,这样根本捏不醒。”
容衍伸手覆在她手上,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住,目光仍然定在她脸上。
“我没有想醒。”
祝筝笑道,“那你捏自己做什么?”
容衍眼中微动,沉淡的眼眸剔透如蜜珀,缓声道,“确认是梦也好,是梦我便小心些。”
他看人时给人的感觉很特别,明明那目光很轻,落在身上像是一片花一片叶,可偏又绵长,像是被一根长而韧的软羽划过心间。
祝筝对上这种视线时总是不自觉有些脸热,她抽回了自己手,清了清嗓子岔开话,“别犯傻了,你没在做梦,正好我还给你准备了新岁礼,去去邪祟气。”
书上写开年要讨个吉兆,她便包了三枚厌胜钱,红绳穿好,特意选的是个去殃除凶的字样。
虽然知道容衍肯定不缺这两个币子,但他小时候应当也没有收到过别人封的厌胜钱。以前逢年时,她看到街上跑的孩子脖子里挂着满满当当的一串,心里着实羡慕的不行。
转眼间,她都长成给别人封厌胜钱的大人了,祝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