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二人雅座挤进来四个人,顿显出几分局促来。
这时祝筝才想起来他们方才之所以提起容衍,以及关于他的一串虚虚实实的传闻,是因为容衍就站在外面。
看来古话云的“背后不论人事”,果真有一定的道理,他们才刚这样论一论,被编排的本尊就直接登堂入室了。
祝筝屏气凝神地看着容衍坐下,这些个珠帘又不隔声儿,心里思忖着他进来前听到了多少。
所谓“心上人”那件事若是真的,那狗尾续貂了她这一桩事,难免给容衍添不少苦恼。若不是真的,那她就平白无故变成了他“痴恋多年”的“心上人”,不仅给他添了苦恼,连着祝筝也得一起苦恼。
总之苦恼盘亘不去,耽误的祝筝没来得及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来。
容衍从来不讲这般逢迎的礼节,当然也没有什么笑意。
只有方惜辰独自高兴着,赶紧命人加了一副茶具,殷勤寒暄道,“太傅大人怎么也会大驾光临这里?”
珠帘晃动出碎影,容衍的面容就隐在这些虚实交错的阴影里,一时间叫人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寻人。”他道。
“寻什么人啊?”方惜辰顺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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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却没接话,桌对面的人垂着头,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发顶,沉静的目光落在上面,像是极轻,又像是极重。
因着方守谦的天花乱坠,导致方惜辰对太傅大人敬畏的厉害,即使容衍气质并不阴沉,这一沉默,也叫他觉出无形的威压来。
他立刻心道自己多嘴了,抹了一把额头道,“大人说要借茶喝,我再点一壶别的。方才阿筝说这里的青梅乌龙最好,但我们尝过了,恰巧青梅不是好时候,入口风味不是很佳。”
方惜辰话音刚落,容衍眼睫动了动,浅淡的眸光沉了沉,“阿筝?”
“就是阿……祝筝……”方惜辰三改其口,“祝府上的三……四姑娘。”
合着他们俩谁也不记得谁啊。
方惜辰不禁叹息,两人都长得这么过目难忘,居然谁也没给谁留下深刻的印象。
容衍敛着眉按下了青瓷茶壶,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道,“阿筝觉得这个好,那就喝这个。”
茶桌狭窄,祝筝被他的两声“阿筝”叫的如芒在背,埋着头坐立不安地动了一动,膝下忽然碰到坚硬的触感,撞得她心里一跳,想赶紧把腿挪开,却不料对面的人像是无知无觉似的,不动如松。
春衫轻薄,一点不属于她的温热透过来,顺着五体的经脉一路烧了上来。
方惜辰无助地看了一眼祝筝,可祝家姑娘只顾着低头,他走投无路,只好端起茶壶倒了茶。
一杯碧色的青梅茶汤缓缓倒满。
还没等他递过去,容衍就端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净,眉头都没皱一皱,像是浑不在意二位的拘束,真的只是为了借一杯茶喝。
流风见大人喝的痛快,刚巧这个方公子也给他倒了一杯,便偷偷尝了一口,顿时五官拧作一团。
好酸!大人你不嫌酸吗?
喝完一杯酸透心脾的青梅茶的容衍只沉默坐着,好一会儿,终于是方惜辰受不了场子这么冷淡,心里还对两人的交际之道深感遗憾,若是太傅大人能想起些之前的交情,那他今日说不定还借着祝姑娘一并留下个好印象。
于是便主动拉拢道,“大人秋猎上举荐了阿筝去梵临寺祈福,不知可还记得此事?”
容衍的手沿着青瓷茶杯缓缓摩挲,唇角顿了顿,“忘不了。”
方惜辰顿感高兴,拿手肘捣了捣,“阿筝,你快听大人记得你。”
“……”
祝筝只觉得浑身似被火烤,但又不明白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