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胖和尚见他不哭不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把他从羊圈里拽出来接着打,这回没什么护他,直把他打的奄奄一息,躺在羊皮上等断气时……
这座从未有人来过的庙里,忽然来了个金碧灿灿的仪仗。
阿羞听不懂那些人说了什么,总之他忽然被架上鸾车,接进了一个叫皇宫的地方。
皇宫的房子这么大,大的像到了天宫。
一个老嬷嬷给他洗面梳发,换了从未穿过的衣裳,叫他听人言,说人话。
教了大半年,把他从面色枯黄,骨瘦如柴养出个人样,才带他出去见人。
并告诉他适逢新帝登基,他是当朝流落在外的二皇子。
自此,他从教人不齿的“阿羞”,摇身一变,变成了尊贵无双的“公仪休”。
朝堂上万人之上的人,是他的父皇。
一旁比菩萨还好看的人,是他的母后。
母后对他极好,耐心地教他用筷子吃饭,温柔地摸他的头,怀抱比羊毛还要软和许多。
她还送了他一只长命金锁,亲手挂在他脖子上,保佑他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公仪休一刻也不曾取下来。
不多日,他听闻他还有一个太子皇兄,只比他年长半岁。
他在大殿上见到一回,高座之上,那样漂亮的一个人,神采飞扬,恣意倜傥。
相比父皇母后,皇兄对他算不上热络,甚至说得上敌对。
公仪休便刻意亲近,百般讨好,发现皇兄也带着一只长命金锁时,他很是高兴地拿出自己的,一声一声叫着“皇兄”。
公仪灏却一拳把他打倒,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阿羞是吧?你凭什么叫我皇兄?你父亲杀了我父皇,霸占我母后,害我此生再不能以真名示人,你和演什么我兄友弟恭?做什么大梦?”
公仪休吓坏了,泪流满面地求饶,“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公仪灏到底没掐死他。
“滚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公仪休狼狈地被赶出来时,玉石阶上,长夜无月。他用指尖擦了擦脸上的泪,放在唇边舔了舔。
咸的。
人的眼睛,竟会流出这样的东西。
阴翳的眼底,无声漫出暗色,深藏的狠戾隐约浮出水面。
流泪和求饶,是他从被仗杀的小宫女身上学来的。看来他这个皇兄不容小觑,他以为自己学的滴水不漏,可他这个太子皇兄,险些第一个看破了他。
来到这里的第一日,公仪赫律问他有没有想要的,他支吾着不会说话,只能比划着,要扒下来那三个和尚的人皮。
公仪赫律大笑着允了。
后来他将三张人皮放进卧房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从何处爬到了这里。
两腿直立的人,他尚且不会做,更不知道如何做一朝皇子。
他拿着这副满是烂疮疤的身子暗中观察,学人说话,学人穿衣。
他很快就都学会了,却仍装了三个月听不懂。这三个月里,带他的老嬷嬷偶与人嚼舌根,说话也不背着他,于是便知道了自己为何被接回宫中。
原来公仪赫律手刃了亲叔,夺妻掠子。
至于为什么不杀公仪灏,甚至存续了他的太子之名。
一是那南淄来的皇后确有几分姿色,公仪赫律居然也是真的情根深种,为了让她甘愿委身,便留了威胁她的把柄。
二是这公仪赫律做王爷时做的荒淫无道,痴迷丹药,坏了根本,恐怕再不能有后了。
在偶然听说经年前的一则旧账留了根,叫他知道了“阿羞”的存在,到底是不甘这抢来的江山再还回去……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