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由地跑着,不去想任何事,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只需要和兄弟姐妹在无边的大地上嬉闹、打滚。他们一同跑过荒野,跑过草原,跑过花海……但没有任何一种花海像这里一样。带着血的气息,带着残阳????????????????的温度,带着无可退却的、死亡的哀愁。
他在绯红的死亡之海穿梭。
火焰迅速扩散,随着他无规律的移动蔓延到整座花海。它们一朵接一朵暗澹、失色,最终完全消失。空地的面积越来越大,视野越来越宽敞。一种纯粹的快乐杂糅了纯粹的孤单,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带给他无以言表的感触。他想一直这样跑下去,以此证明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什么。
但是,他停下了脚步。
这是被燃烧殆尽的花海中仅剩的唯一一朵。它孤零零地站在这儿,就像孤零零的他。
这朵花是无法被狐火破坏的,他意识到了。尽管从外观上看上去,它和其他所有的曼珠沙华没有任何区别。他又故技重施,试图将它从土里拽出来,或是用尖利的牙将它咬断。他满口是红色的血,腥涩的气息在嘴里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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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始终挑衅般牢牢生长在这里,抬起高傲的头颅。
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寒觞的喜悦成了愤怒,而愤怒来源于无助。那种在他心里一并燃烧的火消散后,便只剩下悲哀。它在那花儿前徘回一阵,摇晃着尾巴,嗅来嗅去。而后干脆坐在它前面,死死盯着——他知道拖太久兴许没好处,可别无他法。
直到他面前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你是……果然是你。”忱星道,“我从蚀光阙就看到你。但这里是……”
蚀光阙在死生之地,这里也是死生之地。
“我明白了。”
她语调平澹,也带着点遗憾。寒觞勐站起身,抬头看向她,用人类的语言说:
“也许——也许你是办得到的!”
“什么?”
“这株花!”他绕着花走了两圈,“你能破坏它吗?用剑,或者不知火——都可以。”
“为何?”
寒觞也不想追究她为何之前忽然不见,怎么到蚀光阙,又如何来到这儿。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我要救她。我要救他们。这株花很可能是邪……是佘子殊的灵魂。大约只有破坏它,才能在现世对它造成真实的伤害。你兴许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但如果不这么做,人间或许就……”
忱星一怔,侧目道:“也许……我知道。人间乱了,人们疯的疯,傻的傻。他们相互伤害,取对方性命,甚至自己的——以救赎的名义。这是场灾难,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一切似乎得到改善。在最混乱的时候,是百骸主出面,用自己的人情,唤与他有过往来的妖怪们帮忙。人间各处的妖怪,在一定程度,对这场闹剧加以抑制。”
“……天啊。”寒觞感慨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法器只能见其形,不能闻其声。但是,我帮忙净化了两舌与绮语的遗物,通过它,将他的声音传到那些妖怪耳中。现在,他亲自去找了什么人,似乎与……如何把你们,从影障里解救出来,有关。话说回来,你如何确定,这就是她的灵魂?”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
这样的话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可正当他不知如何解释时,一个想法突然涌现在他脑中。
“我……被邪见的花枝刺中了。”他回忆着,“我想起来了。大约,它们还在我的体内,我便在彻底死去之前得以来到她植根的地方。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