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纭急不可耐,她只愁着脸道:“皇后娘娘,养心殿那边已经有人去传了,皇上也正赶过去。”
琅嬅早已是心急如焚,她此刻再顾不上别的,口中不断念叨着“快!”。
待她守在一旁,看着包太医为永琏把脉时,意识才恍惚地回神。
她不敢想,只怕又回忆起那一日。从长春宫赶到撷芳殿的路,总是那样远。任她怎样努力伸出手,都够不上时间流逝的前一秒钟。
“皇上,永琏他……”琅嬅抬眼看向弘历,艰涩地开口,声音微微发着抖,让人几乎听不清。
弘历握了握她的手,转而低头看向一旁的包汶康,沉声道:“二阿哥如何?”
包汶康跪了下来,拱手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二阿哥服了药,现在已好些了。只不过……”
琅嬅的心口惶然揪紧,眼中已不自禁盛满泪光。纵使怎样矜持着身子,弘历也能感受到琅嬅的身形不稳,心中一阵微微的不忍,伸手扶住琅嬅,再道:“还不快快道来!”
包汶康低下头:“皇上,二阿哥的哮症是先天体弱,从胎中就带出来的。这些年来,皇后娘娘精心看顾呵护着,这病便一直埋着从未发作,如今,许是用了些过敏的东西,又逢入秋,这才重新将阿哥体内的病给勾了出来。”
默然的悲怵愤慨之间,琅嬅深责着自己的无能。已经安然地护住永琏那么多年了,怎的现在还是出这样的差错纰漏?
不同于慈母之爱一时乱了心思,弘历一瞬便察觉出了不妥,他眼眸掠起了晦暗之色,厉声道:“撷芳殿如今是愈发惫懒贪倦了,好端端地竟让二阿哥碰了过敏之物。”
“赵允,进忠,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狂悖,连二阿哥都不放在眼里!”
两人立时应下,对视一眼,在走出殿外时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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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微微仰头,眼眸淡淡间透着凌厉,盯着眼前的人:“嬷嬷,现已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你是万万逃不脱了,若是想到了什么,就快一一道来吧。”
李嬷嬷进退两难,她欲言又止,半天解释不出什么。左右她是真的不清楚这中间发生的事,她是琅嬅亲自选的人,全家更是都靠着富察氏而安稳度日,她自然是老老实实地伺候着,这一番事情,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赵允眯眼端详她片刻,瞧她冷汗涔涔,便也隐隐觉出眼前人似乎着实是不知情。
他蹙眉:“仔细想想,近日有没有生面孔出入撷芳殿。”
“这……”李嬷嬷绞尽脑汁,半晌才从记忆里摸索出一个身影,“貌似是有一个,好像是……花房那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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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一圈,进忠的眼神缓缓落在一处。那是正殿的雕花紫檀木桌。
永琏的寝殿是弘历下令要精心布置的,他对永琏又一向喜爱,将一直珍藏着的名画都挂于永琏的寝殿其上。
又怎会,让这一张华贵的桌上,空空如也?
进忠微微挑眉,两步走上前,低头用手轻触过桌面,放到鼻尖前嗅着。
……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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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不愿扰了永琏休息,弘历带着琅嬅移步到了暖阁。
赵允和进忠很快带着李嬷嬷和一个小太监进来,琅嬅一颗心吊着迟迟未松懈,直至看到那太监的面容,她才骤然大怒。
“李嬷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赵允道,朝着弘历和琅嬅微微弓腰,退了一步。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蠢钝无能,见识粗鄙,实在是一时疏忽了,没想到就让花房的小宁子乱送了东西,伤着了二阿哥。”李嬷嬷闭了闭眼,一鼓作气说了出来,胸膛震震起伏着。
说罢,进忠脚尖轻一使力,踢了踢身旁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