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余光忽然看见如淳和尚从廊下经过,便叫住了他:“大师,干什么去呀?”
虽说当初约定,只要抓住如海,如淳便可离开,可真抓到如海了,如淳却又不急着走了,说是要等到送大师兄最后一程以后再带着他的骨灰回寺里。祁翀巴不得他多留些时日呢,便由着他了。如今他每日不是教授新收的小徒弟道生读经,便是去陪祁清瑜和郑老太太讲经,也是逍遥自在的很。
“回殿下,空受住持派人传话来,说今日寺中晒经书,喊贫僧过去帮忙。”如淳双手合十道。
“那我也去!”祁翀当即命人备车往大觉寺而来。
到了寺中,如淳跟着空闻去后院晒书不提,空受则将祁翀迎进禅房喝茶。
“这是今年的新茶,上个月家里刚给我送来的。”提到家里,空受神色一黯。
“这次崔家难免倾家荡产,甚至会搭上几条人命,你心里一定也在怨我吧?”祁翀平静地看着空受问道。
空受举着杯子的手在半空微微一滞,随后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道:“要说丝毫不怨,那是假话,可贫僧既已出家,又岂能再陷入俗世恩怨之中?”
“那你把我引过来,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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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受一愣,随后便笑道:“殿下既知贫僧是故意引您来的,您又何必非得来呢?”
“因为我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猜对了呀!”祁翀狡黠地一笑。
“哦?那殿下猜的是什么?”
“是后渠先生要见我吧?”
“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手底下人按照崔家族谱抓人,却发现少了一个,几番问询之下才知道此人已经出家了。少的这个人名字叫崔邺,我记得你提过一句,你俗家名字就是这个,对吧?”
空受笑着点点头:“殿下记得准。”
“关键是按照族谱记载,这位崔邺正是后渠先生的幼子!后渠先生共有三子,长子、次子皆早亡,惟其中年以后所得之幼子长大成人。知道了这一点剩下的便不难猜了。”
“那——殿下可要见?”
“来都来了,见就见呗——不过不急,还要再等两个人。”祁翀故意卖了个关子。
“对了,你既是后渠先生之子,为何我从未听别人提起过此事?”
“我从不提此事,别人又怎会知晓?”空受笑道,“出家之人,斩断父母亲缘,何必再提?”
“那你还帮他办事?”
“就算没有了亲缘,就不能帮个忙吗?”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不多时韩炎来报,宁远郡公和奉祀君到了。
“人既已到齐,那就请后渠先生一起来见见吧!”祁翀笑道。
“殿下这边请。”空受在前,将祁翀、柳明诚、孔维翰引到了原先孤儿们居住的小院内。
院门大开,二进院内一名书童正候在院中,见到人来忙进去通报。
一名鹤发老者在席安的搀扶下从屋内步出,走到祁翀面前先是端详了片刻,随即叉手躬身:“老朽崔与之参见殿下!”
“后渠先生免礼,先生乃是先父之师,理应是小王大礼参拜先生才是。只是,今日既要论道,便不必拘于礼数,否则如何能够畅所欲言?”
“殿下知道老朽求见殿下的目的?”崔与之微微有些惊讶。
“不把事情说清楚,先生心里怎么能服气?”祁翀边说边笑着走进了正堂。
正堂之内已经重新布置过,不是原先女童们杂居的样子了,而是改成了佛堂,地上放置了几个蒲团。
祁翀当先盘膝而坐,示意崔与之等人也落座,众人告座后便各自在下首坐下了,韩炎关上了房门,和书童一起守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