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走动的叫卖的行人小贩都不知少了多少。原本大开的店铺门若是有钱的便在门栏出加一毛毡帘子遮寒,次一点的则是几张竹编之席子,若是无的那只能将门扉合上,只露出一条小缝隙罢了。
等有客来在招呼着请人入内。
彼时十岁的何当离抖得混身哆嗦游走在无人的街头上,冻得发紫的胳膊不断相互磨搓起热着,嘴里呼出的白气都带着刺骨寒意。脸上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纵横交加的伤口。有是被鞭子抽的,鞋子踩的,还有被棍子打的,全身上下竟是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甚至还有不少外翻泛着腐烂,所幸如今是冬日,无甚蚊虫感染寄生。
现如今的她整个人就像一只逮谁就咬谁的疯狗,就连这条巷子口年纪比她大的人都不敢惹这条疯狗。
谁知道疯狗会不会有疯病。
“冷冷好冷。”龟缩在小小阴暗角落一角的何当离冷得直哆嗦,嘴唇和手都是青紫一片。天可怜见的大冬日都没有一件可御寒的衣物,脚上穿的还不知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不和时宜的草鞋。
油腻腻脏污爬满虱子满头的枯黄头发就随意的任由它凝结成团,置之不理。身上穿的满是血渍干了硬成块的衣服,那血不知经过了多久早已变得发黑发臭。任由留长不剪的指尖是她身上最有力的武器,可惜如今里面满是黑色脏泥,黑亮亮的泛着恶与污。
就连城东最爱吃腐肉的野狗和野猫都不愿靠近她,因为她那时饿狠发了魔怔。曾狠狠的咬死过一条年迈到老死的野狗,换来了她好几日的口粮,和一张舒服温暖的狗皮做暖。
若是这个冬日她在寻不到吃和住的地方,还有保暖的衣物。恐是在能以撑得过这寒冬腊月,成为万千冻死在街头巷尾的死尸无二。
茫茫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而落,不过许久就染白了她满头,洇湿了瘦弱的肩头。亦连睫毛上都结上了小小冰霜,整个人就像一只如雪雕漆而成的冰雪娃娃。
若是以前的她还有一件可遮风挡雨的破落屋子,那么现在的她已经是彻彻底底一无所有。始终都不敢靠近那处半分,唯恐担心被抓了回去。
可是她心里是高兴的,因为那些人都死了。
哈哈哈,因为他们都死了,而只有她活了下来。说来又是可笑又是悲凉。
呼啸的寒风钻进她的满是污垢和泥土的脖子里,她整个人好像是没有知觉了一样,感受不到半点儿温度。甚至还大胆的伸出了手去抚摸和接住了从天空中飘零而落的雪花,将其大口大口的塞进了嘴巴里。
雪花虽又寒又冰还没有味道,可这漫天的白却成了她这冬日间唯一能食之物。她不知道往嘴里塞了多少,只觉得自己现在冷的不止是四肢就连身体里也发了寒,嘴唇和手都麻木了,冷得五脏六腑都要冻成一个咯嗒黏在了一起。
真好,她马上就要同这个肮脏的世界和肮脏的自己说再见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么的不甘心。
凭什么她就要马上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可那些人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小小的何当离冻得手脚发寒,紧紧的缩成一团。摄取着仅有的一点点儿温度,彻底失去知觉的她好像远远听见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那么的细,那么的小。
飘忽不定的说着什么,可惜她都再也听不到了。
“爹爹,你说这人会不会死了啊。”随着父亲第一次来金陵的小小少年牵着父亲的手,拿棍子戳了戳睡在医馆床上的小女童。
“这么冷的天居然就睡在外面,都不怕发寒吃苦药的。”小少年被外头的寒风吹得吸了吸小鼻子,一张脸红通通的就像一颗小蟠桃,瞧着就可人,令人心生喜欢。
“不会,言言你放心就好,大夫说了开几贴药去去寒就行。下次可莫要甩开管家一个人跑这么远了,万一要是路上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年轻英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