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看余靖宁摇头,没明白是个甚么意思,问道:“是还没有心上人吗?我记得上回高邈提起你婚事的时候你就不大高兴,是有甚么苦衷吗?”
“苦衷”倒是一大堆,只是有些能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余靖宁斟酌了一下:“余靖手中握着兵权,我也给大衡打过仗,说好听些,是叫世代簪缨,说难听些,就叫做功高震主了。我若是按着门当户对,娶个高门大户家的姑娘,要惹得上头人不快,觉得我家是在结党营私;可若是随便不管门第,随便聘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上头恐怕得觉得是我们在故意打皇家的脸,找不痛快罢了。”
他把杯子举起来,叹了一口气:“况且,我们这种武将人家的,有了家世,便是有了牵绊,沙场上怕死不是好事……倒不如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
各家有各家的苦衷,只有自己才知晓。
“抱歉。”陈晖与余靖宁道歉道,“是我唐突了。”
“不妨事。”余靖宁冲着陈晖摆了摆手,少年人很好看的侧影被月光洒了一层,像是带着一层银边儿。
陈晖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他这样实在是太孤苦伶仃了,不由地又开口劝道:“虽说咱们新派人家不兴纳妾。但若是你实在是没法子娶正妻的话,不如置办一房自己喜欢的妾室,门第甚么的都不重要,主要是知心就行了,平时也能照应一下你,总不至于闹得形单影只的。况且到时候你也没有嫡妻,这妾室在你家中又和嫡妻有甚么分别?虽说名分上缺了一层,但把里子给别人给足了,就不算是亏待了人家姑娘,就当是糊弄糊弄上头人——他们总不会连你纳妾都要伸手去管。”
余靖宁还是冲着陈晖摇了摇头,他给不了人家里子的。
有些隐秘的缘由,被他自己一手造就,埋进深宫里去了,他不能说。
他只是淡淡道:“我们做武将的,煞气重,福薄。朝堂未定,余家还还只是没崩断的弦子,这种情况下,我只怕是耽误了人家姑娘。还是算了罢。”
烟花散尽似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