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的情绪持续到了夜里,没吃饱的兵士们很快就困了。
龚老八蹲在地上骂起了娘。
而远处,西北军已经严阵以待,他们没有点火把,在黑漆漆的夜里行着。
林燮元跟在余璞身后,并没有乘车,也骑着马。
余璞眼睛很不错,适应了夜色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也能将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夙和,就行到这里罢,不必再去前面了。”
“王爷。”林燮元说话之前,先恭恭敬敬冲着余璞行了个礼,“晚生愿随王爷向前。当初连巡抚,不也是亲自组建南京义勇,亲上阵前,晚生虽不如他,但也有那个随军而前的勇气。”
“不是说你没那个胆气。”余璞把抱在手里的兜鍪扣在了头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别跟着了,这一回攻城不同往日,你在这里停着就行了。”
余璞和林燮元,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互相试探,几乎形成了一种貌合神离的默契。
现在,余璞不想让林燮元上前,看起来像是在关心林燮元,但是在林燮元自己看来,便是这一回行动只怕有甚么不能透露给他的。
说实话,余璞对林燮元已经算是坦诚了,为了配合大衡这种“文官领兵,太监监军”的奇怪模式,大部分的行动还是与林燮元商量着来的,虽然很多时候,他还要再与身边的武将一起制定更加周密的计划。
但是绝对没有瞒着林燮元甚么,起码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林燮元知道西北军的所有动向,再深究,他虽在兵部,但却是第一回行军打仗,再说得深了,他也听不懂。
但林燮元还是本能地觉得余璞有事儿瞒着他。
于是林燮元在余璞的再三劝阻之下,还是冲着余璞拱了拱手:“晚生乃闽浙巡抚,今日与王爷共赴沙场乃是职责所在,实在没有甚么好推辞的,晚生愿与王爷共进退,还望王爷准许。”
抛开“爵位”和“官衔”,光论“差遣”,他俩应当是平级的,甚至身为文官的林燮元要比余璞高出一筹来,他们俩说话最好应当是“商议”,但是没有甚么好“准许”的。他这么客气,想必也不仅仅是因为,余璞是个亲王罢。
“那好罢。”余璞笑了一下,眼中似是无奈,“林巡抚千万跟紧身边兵士,别让自己出了甚么差错。”
烟花散尽似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