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沈家的另一个状元郎保了媒!”
显见他也知道张元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栽跟头的。
沈理脸色更是难看,这里不是密室,事涉外戚,他自不能直言张家乃是沈家仇家。
张鏊只当他词穷,一时似癫似狂,指着沈理道“你们沈家成了侯府的女婿,占尽了便宜,一个两个官运亨通,倒说我祖父钻营?!你们沈家不钻营?!不钻营你这官位怎么来的?还有那沈瑞!才几岁年纪,满朝没有比他贤良的,就他得高位!”
“你没靠过阁老岳父?!他沈瑞没靠过他阁老岳父?!一个两个都靠着岳父,我却靠谁?”
张鏊一脸怨毒,恶狠狠道“说我是女婿,哪个为我谋划了,我若不去给刘瑾送银子,哪里得保功名?!我寒窗苦读多年,学识文章哪里不如人,凭什么要被一个阉竖黜落?!但凡你们肯为我奔走,我怎么会落下结交阉宦的名声?!”
“和离?还想和离?还想甩开我?!做梦!我告诉你们,如今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祖父的!欠我的!”
“沈家欠你的?!好大的口气,你配吗?”忽的,一个清冷的女声自院中传来。
三人下意识向院内望去,却见是沈枚独自一人走了过来,显然她身边的仆妇丫鬟俱都留在了院外。
沈林忙跑了出去,扶住妹妹,不由心疼。
当父亲说出张鏊行径以及准备为他们和离时,母亲气得狠了,几欲晕厥,妹妹却一直是毫无反应,一副心如死灰模样。
偏她这会儿过来了,听到那畜生的狂言,只怕心里指不上怎么难过呢。
沈林赶忙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陪着母亲?少听那畜生胡吠!快回去!”
沈枚轻轻摇了摇头,“母亲,那是心病,我陪着只怕她更难受。”
这一日里,谢氏失掉了引以为傲的诰命身份,又发现自己当初执意给女儿选的姻缘是如此糟糕,哪里承受得住,直接病倒了。
“我过来了结。”沈枚低声道,抬眼便对上了一脸狰狞的张鏊。
沈枚毫无畏惧,凉凉道,“张探花,你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张家也一向看重你这嫡长孙。那你便告诉我,吏部侍郎张大人拿自家最有出息的嫡长孙,却去配谢阁老家一个‘外、孙、女’,图的什么?”
张鏊登时一噎。
沈枚眼也不眨,不疾不徐一句接着一句问。
“张侍郎病重时,张家四面楚歌,倒三番五次来我家要我赶紧过门,图的什么?”
“张侍郎、张夫人相继过世,我被你拖着守孝数年,‘仁义’如你,也没一封书信提一句退亲,图的什么?”
“你张鏊高中探花前程正好时,却未与我家退亲,图的什么?”
“这几年你在京中四处走动,做的什么,哪些银钱过手,真当我不知道吗?”
沈枚语调平平,不似诘问,却是逼得张鏊一个字也接不上来。
然听到最后一句,张鏊眼神骤然凌厉起来,死死盯住沈枚。
沈枚却垂下眼睫,缓缓舒了口气,伸出手指点了点地上那几张薄纸,道“张鏊,签了和离书,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罢。”
西苑,豹房公廨
张会侯在殿外,脑子里不断转着要回禀的各项事宜,还琢磨着,怎么不着痕迹的为沈理乃至沈瑞说上两句话。
正思量间,里头有了动静,他忙收回思绪,整了整衣冠,等待传唤。
先出来的是钱宁。
这厮见着张会便是皮笑肉不笑的招呼一声,说两句言不由衷的恭维话,毕竟,他钱百户,还是锦衣卫的人嘛,总要对上司低低头的。
实际上那眼中真是明晃晃飞刀子的。
张会哼哈两声,对这个“下属”是连招呼都懒得打的。
随后跟着的,是西苑天梁宫的观主天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