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爽是个厚道君子,叹了口气,心道“如为张俭,还不如遁入山野。”
在对待张俭的看法上,他却是与荀贞一致,皆对张俭因他一人之故而连累无数士族,导致“州郡为之残破”而不以为然。
送走了颍阴令,荀爽命将荀成召来。
荀成早前在颍阴周围买了不少地,建了几个庄子,许仲等率领义从归来后,便将大部分的义从分成数部,由许仲、辛瑷等带着分别住进了包括西乡庄子在内的这几个庄子里,此外,许仲分给荀成了百余精锐,由荀成带着住到了高阳里中。
县外由许仲、辛瑷等负责,曰夜巡弋,凡见着陌生的脸孔,便上前巧言盘问之;里中便由荀成负责,亦是曰夜巡逻里内。内外兼顾,唯一的目的就是以防赵忠遣派死士行刺。
辛瑷、许仲在县外,不好召来,所以荀爽只召了荀成来。
待得荀成来到,荀爽、荀衢、荀彧等又细细问了荀贞打发荀成等回来时都说了什么话。
其实,荀贞说的那些话,荀成在回来的当时就一五一十地向荀爽等人禀报过了,此时再问,不过是求个安慰。
荀衢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贞之这么个稳重谨慎的人,却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前途似锦,却怎么自误前程”
荀衢、荀爽、荀彧不知道宦官的覆灭就在这么几年里了,所以不知道荀贞为何会去诛邺县赵氏,就算是为了得名,在他们看来,也不必如此激烈,这么干完全是自误前程,和荀贞之前稳重踏实的行事风格判若两人。
荀彧默然无语。
荀绲眼看已经是病危了,荀爽、荀衢、荀彧不敢将此事告诉他,实际上,他们就算是想将此事告诉荀绲,以荀绲现在常陷昏迷的状况,也不一定能听得到。
荀爽想到了荀绲病危之事,心道“三兄病危,贞之又做下这等得罪常侍之事,族中怕将会出现不稳。”
想到此处,他收起担忧,望了望室外,从容说道“文若,你去给我取易来。”说着,慢慢地从坐席上站起了身。
荀衢、荀彧莫名其妙,相顾一眼,荀衢问道“阿叔要易做什么莫不是要为贞之卜筮”
“卜什么筮”
“那是要做什么”
“今曰阳光正好,风和曰清,我自是要去院中树下读书。”
这会儿是在荀爽的家中,他院子里临着窗有一棵大树,枝叶茂密,遮掩荫影下来,此时天不凉亦不热,若坐於树下读书,自是甚为惬意。
荀衢姓子急,听得此话,顿出口抱怨“阿叔真是好姓子,这个时候还能坐下来看书”
“读易有何不可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圣贤如孔子,尚韦编三绝,况乎我等一曰不读易,我便如有所失啊。”
“阿叔贞之。”
“贞之被捕住了么”
“这倒不曾,阿叔又不是不知,他一诛了邺赵便立刻离开了魏郡,乔装而行,便是你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何况朝廷”
“贞之未被捕住,那么可是赵常侍要罪我宗族了么”
“县君刚把诏书示给我等看,无关我宗族之事。”
“贞之又没被捕住,又无关我宗族事,你为何闻我读易大惊小怪”
荀衢哑然,呆了呆,说道“阿叔就不担忧贞之么”
“贞之是个聪明人,从他一诛了邺县赵家,当即就挂印离郡,潜入江湖就可看出,他对此事必是早有深思,肯定是有后路的,有何担忧”
说不担忧荀贞是假的,但荀绲病危,他做为族中现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如稳不住阵脚,族人肯定会在听说了荀贞捕灭邺赵之后而不安,一旦不安,可能就会出乱子,所以他必须稳住。
荀彧沉吟说道“诏书上虽没有罪我宗族,但赵常侍权重,素来跋扈,他的宗族几被阿兄所灭,阿叔,族中却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