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阁,隔着很远,惊鸿一瞥。
相亲是她向父亲提出来的,为了投其所好,她去了解戏曲,去种君子兰,她请来最好的礼仪老师,学习走路坐姿,学习一颦一笑。
真正见面的那天,她提前做的功课都没有用到,他话很少,她顾念着餐桌礼仪,也没有过多开口,用完餐,他把她送回了家。
那天晚上他就回复了她,他说有喜欢的人,已经喜欢了很久,还会喜欢很久。
他说抱歉,耽误了她的时间。
她没有告诉长辈就这样结束了,因为不甘心,她知道她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君子温生。
尽管失礼,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是周青瓷吗?”
很少有他私生活的传闻,戏文里,才子总有佳人伴,他却没有一桩风流韵事,除了他的外甥女徐檀兮,与他有过往来的异性也只有一个周青瓷。
梨园里最爱花前月下,热爱戏曲的文人们便把他和周青瓷传成了诗。
他以前从不做解释。
“不是。”
他否认了。
盛娉婷没有再追问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是谁“我不介意。”她放下所有姿态,再争取一次,“能不能和我试试?我不介意你有喜欢的人。”
她没有这样卑微地乞怜过,因为羞愧,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抱歉。”温时遇递上一块手帕,“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他自始至终都冷静自持,像个戏外的人。
盛娉婷懂了,接过手帕“祝你和她终成眷属。”
他道了声失陪,转身先走。
徐檀兮正巧路过。
“杳杳。”他脚下放快,“你怎么一个人,戎黎呢?”
“他没有来。”
他走到她身边后,脚步缓下来“你爷爷奶奶来了吗?”
“来了。”
“我过去问候一声。”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盛娉婷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海面骤然起风。
废车场里很吵闹,工人在做拆卸车辆,敲敲打打。
仓库是个很大的集装箱,废车堆在四周,里面油味很重,顶上的风扇开着,因为老旧,噪音很大。
毛九带了二十几个人。
“我要的东西呢?”
戎黎把u盘放在地上。
毛九叼着烟,坐在车前盖上,他让人去把u盘捡起来,查验过后,抖着腿问“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留备份?”
戎黎的腿不好,但除了他身边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从来不暴露弱点。
他笔直站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唯独额头沁出了冷汗“一样东西不做两次买卖,这是lys的规矩,信不信随你。”
毛九当然不信“跟你戎六爷讲规矩,那就太蠢了。”
锡北国际谁不知道戎黎乱来惯了,从不遵守规则。
“那你想怎样?”
分明是妥协的语气,还是有股大杀四方的劲儿。
啧,骨头太硬。
毛九找到手机里的视频,点开。
童音突然唱起来“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仓库很大,回音绕耳。
毛九把烟头丢了,吐了口唾沫,从汪齐手里拿了根铁棍,吹着口哨,慢慢走向戎黎。
骨头硬是吧?
打碎就好了。
他抡起铁棍,砸向戎黎的头。
戎黎眼皮都没动一下,徒手接住了“lys,”他转头,看向毛九,“想要吗?”
他生了一副好样貌,尤其是眼睛。
毛九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装进自己眼眶里。
“别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