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大人笑了。
一顿由奏折与劳累交织而成的盛宴让尾大人露出了称心如意的笑容。
确实,比起之前柳岩精心准备的晚宴,尾大人更满意这一刻的奏折。
在左家的那段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堆积如山的奏折。
现在,奏折在手,她甚至连左宁都不去思考了。
拍下一叠奏折,尾大人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左家的烂摊子就由左家人去收拾吧!我尾大人可不该是那副跟着左宁忙里忙外的德行!”
妖娆的姿态在地板上拉长,她那爽朗的笑声在宫殿里游荡。
尾大人满足地看向大殿顶上的灯,眼神渐渐迷离。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怎样了。”
夜风吹穿了宫殿,尾大人拢了拢衣领。
“好像,我给她留的东西太少了。”
尾大人的世界不只有左宁。
可左宁的世界却只有尾大人。
尾大人能够轻易离开左宁,可左宁却舍不得离开尾大人。
于是,尾大人只是在空闲的时候想左宁,而左宁则用思念填充自己的每一点时间。
尾大人离开后,左宁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比起出去迎合那些她所不认识的人,她更愿意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任凭自己的心一阵又一阵地发苦。
“大娘子,麻烦您劝劝宁娘子吧,她已经几天没有出过门了!”
派来服侍左宁的丫鬟跪在柳岩蝉面前哭喊,可柳岩蝉却只顾低头喝茶。
一旁的笑笑嬷嬷戳穿了柳岩蝉的心境,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声“娘子,茶凉了。”
茶盏被笑笑嬷嬷夺走,柳岩蝉却连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好久,柳岩蝉才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也劝过她,可惜,她听不进去。”
一个小圆脸的侍女大着胆子地开口,声音怯怯的“您亲自劝说过?我以为,只有我们私下去劝过!”
“对,我也劝过!”
“还有我,我还去过不止一次,每次都被宁小娘子关在门外!”
庭院的人纷纷表示自己观看过左宁。
她们的举动都不在柳岩蝉意料之外。
“有什么办法呢?”柳岩蝉长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对谁开口,“她是我的女儿,也只能是我的女儿。”
泪水终于停止,唯一的一个清醒的人把这一众女子唤醒。
“你们怎么都哭了?”
突然出现的男声让这一屋的女人都慌了神。
柳岩蝉第一个恢复正常,对来人训斥“左安石,你进门的时候怎么不通传一下?”
来人轻笑,一把掀开门帘“我通传了,可没人听到。”
女眷们纷纷离去。
大厅里只剩下柳岩蝉、左安石以及二人的亲信。
柳岩蝉深吸一口气,缓缓用帕子抹干眼角的泪光“说吧,你想做什么。”
左安石皱眉,一把拿下柳岩蝉的帕子,闻了又闻“娘,你怎么在帕子上抹这玩意儿?伤眼睛啊。”
柳岩蝉脸色一红,比眼眶还多红了几分“我对那丫头又没感情,不这么做,怎么哭得出来?”
“那您这么做的目的是……”
左安石突然不懂了,只是疑惑地看向母亲。
左安石的母亲没有看自己的儿子。
左家的掌家娘子正抚摸着花瓶里的梨花。
“曾经,这一众左家的主仆都对突然出现的左宁抱有怨言,可现在,她们都只想给左宁一个拥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柳岩蝉折下一枝梨花,笑得格外灿烂“因为,左家家主天天去看她。”
左安石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一个字。
柳岩蝉把梨花的花瓣尽数捋下,只留一根光秃秃的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