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只好用右手按住伤口，对罗兰怒目而视：“臭娘们，你他妈想死吗？”

伤痛难忍、愤怒难抑，他的脸有些扭曲，声音有些尖利。

罗兰早已起身，紧握匕首，退到床后，适才那短暂的搏斗，近乎消耗了全部体力，她一边慢慢调匀呼吸，掩饰身体的虚弱，恢复气力， 一边冷冷盯住对手：“你是个懦夫。”

“你说什么？”扎拉里·泰瑞怒极反笑，他不是没被人骂过，屠夫、刽子手、混蛋、畜生等等不一而足，但懦夫，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捡起上衣，扎紧左臂伤口，问道，“我是懦夫？”

“你没本事去对付霍青，就只能来欺负他的女人，”罗兰反握匕首，刀刃朝下，右臂下垂，置于大腿外侧，左手微微前探，做格挡之势，“不是懦夫，又是什么？”

“你……”扎拉里·泰瑞被她噎得一时语塞，仔细想想，似乎倒也不假，他和霍青交手，仅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在地，还掉了两颗门牙，若不是利用罗兰，只怕性命难保，遂哈哈一笑，“好吧，照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是个懦夫。”

“不过，”扎拉里·泰瑞用舌头舔了舔没了门牙的上牙床，笑道，“你当这个贞洁烈妇，又是为了谁？是为了霍青吗？”

“你真的以为霍青会来救你？”扎拉里·泰瑞一脸嘲讽，他站了起来，原地跳了跳，借此缓解蛋疼，“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傻子，如果他把凤冠护送到龙城，就立了大功，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等着他，到时候他还会缺女人吗？”

尽管素知屠夫擅长攻心，有所防备，但罗兰还是被他的话命中了要害，她从初始假意迎合，到如今奋力挣扎，都是出于对霍青的忠诚，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忠诚。

但这会不会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呢？

她在霍青身上寄托了全部希望，期待他会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那样，带她脱离苦海、离开地狱，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霍青会来救她吗？

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妈妈：

记忆中，妈妈永远是美丽温暖的，经常会给她梳头、扎各种漂亮的小辫子，抱着她、亲吻她，在她二十四年记忆中，这是少有的温暖开心时光。

但母亲临死前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犹如抹不掉的噩梦，亦时常于她眼前重现：

那年她五岁，清晨阳光，透过残破窗棂，洒在她白润透红的小脸上，照得她暖烘烘的。

她醒了，却不愿起床，用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旁边的妈妈。

妈妈朝她微笑着，阳光照在脸上，将妈妈白皙美丽的脸，加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妈妈温柔凝视她，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捏娇嫩柔软的手背，嘴唇吻上她的额头和脸颊。

她幸福地咯咯笑着，将小小身体拱上去，贴紧妈妈怀抱，撒娇着，童声稚气柔美，犹如铜铃般清脆，又似清泉流水般动听。

如果时间可以停滞，罗兰宁愿永远活在那一刻，可是该来的注定还是会来。

温馨静谧被骤然打破，原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撞开，几个粗壮的蓝鹰人冲了进来，将妈妈从床上拽起，向门外拖去。

尽管妈妈拼命挣扎，却难以抵得过他们的力气；她拼命呼救，却无人理睬。

鹰城大街上，没有人上前阻止，人们或冷漠以对、或幸灾乐祸，有人甚至朝她妈妈扔石头，一块石头命中了妈妈额头，尖利棱角无情撕开脆弱肌肤，血流了出来，很快染红了妈妈半边脸。

小罗兰哭着冲上去，紧紧抱住妈妈不松手，想用小小身体保护住妈妈不受伤害，随即被一脚踹开。

那一脚踢中了小罗兰肚子，力道很重，痛得她全身痉挛着，爬不起来。

随后又有人朝她补了一脚，她翻滚出去，栽进了路边臭水沟里，污水沾满了全身，刺鼻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