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作呕。

她拼命欲从沟里站起来，想爬出去，可是沟沿很滑，小手沾满了污水，抓住沟沿却使不上劲，总是打滑，她绝望哭叫着：“妈妈，妈妈……”

妈妈来了，听到孩子哭叫声，母性给了她巨大力量，尖叫着、嘶吼着，面孔狰狞，又抓又咬，抓着她的男人们措手不及，被她挣脱，她冲到水沟边，将女儿拉了出来。

妈妈的反抗，引来了更为激烈的压制，一记木棍打中了头部，一棍夺走了她全身力量，瘫倒在地。

小罗兰哭叫着、小手拼命抓住妈妈，可哪里抵得过成人的力量，她再次被踢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施加于妈妈的暴行：

几个男人拿出一把剃刀，开始剃妈妈的头发，妈妈最喜欢的金色长发，一缕缕掉落，犹如萧瑟秋风中飘落的枫叶。

剃刀不算锋利，有些地方割不动，男人就生拉硬拽，甚至扯掉了妈妈几处头皮，妈妈麻木地忍受着，只是当目光看到小罗兰时，泪水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随后，妈妈被扒光了衣服，几个男人架上她，开始游街，路边人们扔臭鸡蛋、石头，朝她吐口水……

一切暴行，就发生在鹰城中部教堂区，帝国大教堂矗立于旁，洁白圣洁，面对暴行却无人阻止。

小罗兰原本是一名虔诚教徒，但从那天开始，她不再信教，因为在她心中：上帝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饱受摧残的妈妈回来了，遍体鳞伤，满心屈辱，当晚她用一根绳子套住脖颈，另一头挂住屋顶房梁，终结了生命。

罗兰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皆因错爱了一个男人，纯属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所以，你要以我为戒，牢牢记住：

绝不要相信任何男人，他们嘴上海誓山盟，一旦涉及功名利禄，皆都薄幸无情。”

泪水涌出罗兰眼眶，为何流泪，是为妈妈的悲惨命运，还是为自己的当前处境，难以回答。

她眼神有些迷茫，神色恍惚，一个可怕想法，于心中升腾上来：

如果霍青不来救她，她……她又该如何？

是的，扎拉里·泰瑞说的一点不错，霍青凭什么要来救她呢？

思及此处，罗兰内心一痛，几乎站立不稳，尽管调缓气息，但仿佛有只手，随着一呼一吸之间，一下下揪扯内脏，每次胸口都撕裂般剧痛，令她难以支持。

她明白，之前于酒店一战中，已受伤不轻，本当静养，不适与人动手，被屠夫俘回之后，她不甘受辱，只能殚精竭虑、勉力支撑、尽力周旋，体力、精力皆已近油尽灯枯，全仗着一股信念支持。

如今信念摇摇欲坠，她欲为霍青辩白，又或是想说服自己，然思及之前也曾劝他，与自己一起离开，霍青明显面带犹豫之色，对个人前程显然有不舍之意。

更何况，酒店一战，他守护凤冠不失，更是立下大功，他本就既受马原赏识，又有梁吉欣赏，下一步再顺利护送凤冠入龙城，定然前途似锦、不可限量，凭什么要为了她而舍弃大好前程？

罗兰身体摇摇欲坠、双腿发软，两眼阵阵发黑，似风中病柳，如雨中娇花，感觉手中匕首似有千斤之重，愈加难以握持。

她尽管心中不断提醒自己：相信霍青，他曾经发誓爱你一生一世，酒店一战，屠夫劫持你时，他也曾经为了你，愿意交出金库钥匙。

想起这一幕，犹如一股清泉浸润内心，罗兰精神一振，但随之另一个声音却对她说道：

可是，别忘了，你曾经拿他弑父之事威胁他、伤害他，若是你死于屠夫之手，岂不正如霍青所愿、遂了他心意？

罗兰一声长叹，只觉前途渺茫、一片黯淡：

难道这就是命吗？

尽管痴心一片、倾情付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