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素来不愿取笑别人,故沉默不语,待霍青重新将酒斟满之后,再敬第三杯酒:
“此次出龙城,能与各位相识,实乃三生有幸,有道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以后各位若有用到在下的地方,敬请直言,在下绝不推脱。”
此番话平易近人、亲切倍至,霍青听了,心中温暖、如饮佳酿。
他初见梁吉,见其温文尔雅、以礼待人,便印象颇佳;后相处以来,梁吉虽身份较高,但温良恭让、处事谦和,更感觉性情相投、久见如故。
后来,他为救罗兰,不得已劫持梁吉,但梁吉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处处帮助他,且今日又救了他和罗兰。
思起往事,霍青对梁吉既有知己之意,又有感激之情,且有钦佩之心,三者交汇,不禁产生了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之感。
不知是因为喝得太急,还是伤势未愈、身体虚弱,霍青才刚饮了三杯,便隐隐觉得全身发软、头脑昏沉,不禁心下诧异:今日喝的是什么酒啊,这么快劲儿就上来了?
他武艺高强、内功修为不浅,虽不喜饮酒,但偶尔喝酒、从未醉过,今日之事,还是第一次遇到,霍青拿起酒杯,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此酒味道清香,口感清甜爽口,梁吉考虑到霍青身上有伤,故未选择味道辛辣的烈酒,难道此等温润之酒,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表面温柔醇厚,实则后劲惊人?
霍青再仔细观察,见其他人似乎并无明显不适反应,他饮酒极少,故对各种酒素无甚解,虽心怀讶异,但未出口询问,以免露怯。
梁吉酒敬得快,喝得也快,三杯过后,宴席开始,他拿起筷子,欲夹一口菜尝尝,以缓解酒味,谁知手微微发软,筷子险些拿捏不住,他定了定神,使劲攥紧了筷子,才将菜顺利夹起,放入口中。
他经历此等场合颇多,可谓是酒桌上泡出来的,才饮三杯,就手足发软,此还是第一次,难道是久居龙城中,不习旅程疲惫?
梁吉感到一阵昏沉,眼皮逐渐沉重,瞌睡袭来,真想躺到床上美美睡上一觉,然理智告诉他,他是此庆功宴的召集者,若此时退席,乃是大大失礼,绝不可以。
但他虽勉力强撑,困意却犹如开闸洪水一般,瞬间席卷而来,大有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势,若再不去休息,只怕真得睡在桌子上,梁吉强打精神,站起身来,朝众人一拱手:
“不好意思,在下……身体不适,去……去去就来,各位……”
虽使劲强撑,但不知为何,向来以口齿伶俐的梁吉,居然结巴了起来,他心中疑惑,但睡意更重,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幸得高大强将他扶住,慢慢送回房间休息。
梁吉退席,气氛顿时冷了起来,马原不愿理睬霍青,霍青自然也不愿搭理他,两人谁也不理谁,只顾闷头吃喝。
罗兰心知梁吉之意,有心想缓解气氛,但她身份敏感,且之前与马原可谓针锋相对,纵然想说什么,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且今日之酒,味甜劲儿大,罗兰平日里思维敏捷,此时感觉有些迟钝,故只能沉默。
李真见梁吉退去,他身为副陪,自当担起缓解气氛的重任来,遂拿起酒杯,站起身来,朝马原、霍青、罗兰举杯,笑道:
“梁总管已经敬过酒了,接下来,便由我来向各位敬一杯吧。”
于霍青心中,李真很像一个老大哥,他为人宽厚、待人真诚,尽管当初不支持自己去救罗兰,但今天想来,他当时劝诫发乎内心、句句真诚,皆是真心为自己考虑。
更何况,受伤之后,也得李真多方照料,故他的面子必须得给,霍青拿起酒杯刚想站起,却手一软,杯子掉落桌上,酒水飞溅,有几滴落在他的脸上。
罗兰朝李真抱歉地笑笑,刚想起身给霍青擦脸,头一晕,身一晃,跌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