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织成了帏幔。有人发现了一顶棉帽子,挂在倾斜的作为坟碑的木桩上,还压着一块石头。我首先走过去取下那顶帽子,认出是“摩尔人”的狗皮帽。帽兜里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字“我探出了一条涉过‘鬼沼’的路,以树枝为标记,由此向东,一里远处……”
当天晚上,我们将可能陷没的车辆停在了原地,全连队的人都平安地涉过了“鬼沼”。可是我们却到处也寻找不见“摩尔人”。
第二天黎明,在“流浪者”河边,发现了“摩尔人”的血迹斑斑的衣片,一柄大斧,三只死狼……周围的一切,都无声地向我们作证,这里曾进行过怎样触目惊心的人与兽的搏斗,可以想见,强壮勇猛的“摩尔人”是怎样拼搏尽了最后的气力才倒下去的……
我们在悲痛的日子里,开始在“满盖荒原”上播种。
按照副指导员的遗嘱,我们将她埋葬在“鬼沼”旁。我们从百里外的驼峰山上运回了一块大青石,连队的老石匠将它凿成了石碑,碑文上刻着垦荒者李晓燕和她的战友王志刚、梁珊珊长眠于此。
我们从驼峰山上伐下了上千棵义气松。沿着“摩尔人”做的标记,在“鬼沼”上铺了一条垦荒者之路。第二年,又有好几个连队建点在“满盖荒原”上。
“鬼沼”,它终于被征服了!
当我带着垦荒者的胜利,在一个黄昏默走到“垦荒者”墓前凭吊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青年也在那里。我发现墓碑上放着一束达子香花,那是妹妹生前最喜爱的花。
我立刻明白,他是妹妹生前所爱并爱过妹妹的那个人!
他脸上的表情令我深信,他永远也不会离开“满盖荒原”的了!
我们对望了一眼,他便掉头缓缓离去了。
我没有叫住他,没有问他的姓名,甚至没有想到问问他是哪一个城市的青年……
他是我们那一代中的一个,这一点足够了。
我们经历了北大荒的“大烟泡”,经历了开垦这块神奇的土地的无比艰辛和喜悦。从此,离开也罢,留下也罢,无论任何艰难困苦,都决不会在我们心上引起畏惧,都休想叫我们屈服……
呵,北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