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有事,四妹若真不来,也不能真把你搭进去了。”
“你看我也闻了的,睡一觉醒了就好了。”公仪灏辩解道,停了停,又故意地问,“难不成,四妹都没舍得让你睡会儿吗?”
容衍:“……”
那药用在容衍身上会是个什么功效,公仪灏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
“世上唯你我二人同病相怜,谁让我中意的也是祝府的千金呢……她们两个根骨俱是倔强,长得都是捂不热的凉心肝。”
“人家可比咱们活的洒脱,也不把情深义重看的多么必要,端的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要不想着法子强求,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啊?”
容衍闭了闭眼。
公仪灏和祝清的事他管不了,只是这番话未免太过自负了……
何况,他只说对了一半。
祝筝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没错,但绝不是强求就能有善果的。
否则早在诗会那夜的误会后,就应该跟他修成了所谓的“正果”才是。
公仪灏这个一时兴起的所谓“玩笑”,几乎打乱了他此后所有煞费苦心的安排。
良久,容衍才平复了心绪,像是自言自语道,“她会放下,没什么不好……”
公仪灏费了半天口舌,简直在对牛弹琴,半晌叹了叹气,讲了一句老生常谈的诗句做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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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有花堪折直须折……”
容衍眉峰凝着,出神道,“我只须她自在枝头。”
“不是对你说的,这句话是送给四妹的。”公仪灏掸了掸衣袖,“我看再不折下你这朵冰清玉洁的雪莲花,就要活活把自己结成大苦瓜了。”
可惜容衍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的神情一直很冷,听完公仪灏一番毫无悔意的话,更是眉目寡淡。
“殿下此后记好,你我并无什么同袍情谊。我欠令尊一条命,师父已经替我还了。如今我全的不过是师父的遗愿,你大事所成,我们再无君臣瓜葛。”
公仪灏一愣,脸色终于也严肃起来。
容衍与他少年相识,心思持重,相伴十年也逐渐熟悉起来。
少时他喜欢把容衍叫小夫子,从不在他面前以本王自称。
后来宫闱遭变,是容衍持着一柄长剑,将他从尸山血海里背了出来。
父皇母后先后离他而去,他早视容衍为唯一助力,唯一依靠,更是知他来处,护他所归的唯一知己。
“你这是要跟我恩断义绝?”他难以置信道。
容衍神情冷淡,“如先皇当初承诺,殿下登基后,不会再留我。”
“阿衍!”公仪灏急声,“就算是为了四妹也不行?”
公仪灏当然知道容衍不喜欢这里。
从来到盛京,就没见他真正高兴过几次。
得知祝筝在他心里的份量时,公仪灏陡然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让他有了羁绊,不至于事了拂衣去,毫无牵挂地离开了。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还是这样的打算。
如若不是突然赐婚,公仪灏也不会想着剑走偏锋,去插手他和祝筝的事。
手段是下作了点,但比起惨烈的收尾,这样也许会给二人带来一线转圜的生机,也能把他顺势留在盛京。
可不知道哪一步错了,竟然连祝筝都留不住他。
容衍没答,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径直向外走去。
晚秋更深露重,今夜无月。
从喧闹的金香楼出来,外头的长街显得如此平静。
在这片平静中,容衍到了祝府门口。
他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看向紧闭的府门。